半個月之後;明氏援軍由明鈺帶領前往京城;封閉了許久的大啟京師城門緩緩開啟,明鑠盛情歡迎長途跋涉的明鈺之時,變故突起;明鈺身後的護衛暴起,直逼明鑠……若非明鑠身邊護衛訓練有素,臨危不亂,護著他往內城而去,怕是明鑠性命堪憂……
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因為這場突然而至的□而泡了湯,京中一時大亂……
京中守軍乃是明鑠親自帶領出來的,但到底人數眾多,明鈺帶來的軍士又穿著明氏部眾軍服,這般被當場截殺,縱是算無遺策的明鑠,也鬧不明白向來不喜爭權逐利的明鈺這次玩的是哪一齣?
兩軍相逢,同一服色戰成了一團,遠遠看著便像內訌一般,讓參戰者一頭霧水。
起先明鑠手下軍士還分不清敵我,但身邊不斷有袍澤倒下去之時,才注意到下手狠辣完全不留後手的軍士雖穿著明氏服色,但頸間都繫著紅布條……
只是拼殺之際,有軍士上一刻才明白其中奧妙,下一刻已經身首分家,根本來不及傳遞訊息……
相國府內,自大亂始,柳明月便護著家中兩名老僕與相爺挪到了隔壁被抄斬的官員府邸……
那宅子因著空置許久,已有幾分荒廢,薛寒雲派來保護柳相的軍士已早早探查過,又偷偷在後園一處假山石內開出了密窖,並貯藏了一些食物與水,以防萬一,哪知道準備及時,今日竟然用上了。
內城一亂,守在相府門前的明氏部卒便有兩人前去探查情況,剩下的全被那些守候多時的軍士們解決了,又助柳家人躲藏到別宅,考慮尋機護送出城。
柳明月見得老父安全,這才放下一顆心來,俯身在柳相耳邊輕語。
柳相面上顯也糾結之意,雖想以身代女前往,但他自己身體狀況著實不好,去了只恐是拖後腿,卻不及柳明月這些年時時勤練不輟,唯有不捨的拉著她的手……
柳明月跪在地下,向老父磕了個頭,神色間頗有幾分堅毅孤絕之色,語聲卻柔軟到幾乎算得上在哄勸:“阿爹,此事若不做,女兒心內委實不安,恐一生都不得安寧,求安爹容許女兒前往……”
羅延軍這死,雖然錯不在柳明月,但她心中一度非常難受,只是從不曾對人明言,直到回到相國府,與柳厚相見,才緩緩將此事道出。
柳厚雖然也安慰過女兒,但到底知道此事已成她的心結,當此情況之下,唯有同意。
柳明月見得老父同意,面上便綻出幾分如釋重負的歡顏來,又再三向他保證:“女兒一定平安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聽在柳厚耳中,倒差點將他的淚給引出來,他勉強轉過頭去,悄悄平息內心的情緒,總有種“過去的噩夢要重演”的錯覺,但值此當口,他又不好拉住女兒不讓去。
此時此刻,柳厚才終於生出女兒羽翼已豐的複雜感慨來。
當年被他時刻護著,捨不得讓淋風著雨的小丫頭終於完全長大了,出乎意料的好,出乎意料的有擔當有情義!
他溼潤著眼眶,看女兒轉身向在場軍士施禮:“懇請幾位壯士伸出援手,助我去天牢一趟……”內心由衷的驕傲,又憂心!
這是他的女兒,他一手教養長大的女兒!
在場軍士們早打探的清楚,天牢裡到底有什麼人,值得柳明月如此掛心。除了心中暗讚一聲柳明月義薄雲天,再無二話,皆願意隨同她前往天牢救人。
“夫人高義,我等自然情願相隨!”
只除了留兩名軍士守護著柳相,其餘眾人便與之同行。
柳明月感激不迭!
近幾年,京中百姓多受戰亂之苦,對上位者之間的種種爭權逐利的行為皆採取閉門的方式。聽得城內亂起來了,大家關起門來過日子,街面上太平了,才開啟門做些小本買賣餬口養家。
今日亂將起來,城內百姓早早縮回家中。眾人從那荒宅潛出來之時,外面戰局已到酣時,天色也有幾分擦黑,還未分出勝負來。
其實進城之後,薛寒雲已帶人直撲相國府,哪知道彼時早有人護著柳家父女轉移,倒教他撲了個空。他本來便留有後手,見得宅子內廚下鍋裡還坐著熱水,灶上爐火都未全滅,院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柳相的書房裡東西也拭擦的乾乾淨淨,杯中茶都是溫的,想來相爺也是離開不久。
柳相不在相國府內,唯有兩種可能。
一種便是被明鑠帶走,另一種可能就是自行跑掉。
明鑠都跑的十分狼狽,如今聽追擊的軍士來報,已退回了皇宮,那般匆忙之下,定然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