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必勝不斷地說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安地心平靜下來,他沒有注意到,寧夕看著他的眼神裡,有了越來越多的溫柔。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阿龍?”寧夕輕輕的說:“我知道的,我以後肯定不能象現在這樣踢球了……我十三歲了,又沒讀什麼書,不能踢球的話以後我就肯定只能去爸爸的工廠裡上班,當一個工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踢球這麼努力,以後肯定會成為大球星的……我想我們兩個長大以後,肯定會慢慢忘掉對方地。時間,距離……”
她突然輕聲地唱了起來:
“發黃的相片古老地信以及褪色的聖誕卡
年輕時為你寫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過去的誓言就象那課本里繽紛的書籤
刻劃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
龍必勝咬著嘴唇,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寧夕用已經有些變了調的聲音唱著這首《光陰的故事》,他知道為什麼寧夕會一直唱這首歌的第二段。
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就因為去年冬天的那次教授,因為那一個個溫暖的笑容,因為在松樹林裡兩人一起踢球的日子,就因為那一首首兩人同時唱起過的歌啊。
我會忘記你嗎?不會,不會,我不會忘記自己在被人嘲笑的時候你出來仗義執言,不會忘記自己做不來技術動作的時候你一次又一次的教,更不會忘記我們一年來在一起的日子,對於我來說,那是多麼溫暖的境遇啊,是多麼溫馨的回憶啊。
唱著唱著,寧夕慢慢的收了聲,一滴滾燙的水珠滴到了她的臉上,不需要抬頭,她就能看到龍必勝臉上已經掛上了兩行淚水。
寧夕再沒有說什麼了,只是伸出雙手,用力的勾住了龍必勝的脖子,讓他減輕一點負擔。
“校……校門……呼呼,快……快到了。”龍必勝已經能夠看到校門了,他看到大巴的司機已經將車開到了校門旁邊,由於沒有上面的命令,門衛是不會允許大巴開進學校的,所以丁宇他們才沒有打電話讓司機將大巴開進學校,只是通知了他們。
龍必勝毫不停留,直接衝出了校門,然後抱著寧夕上了車,由於大巴里面的單獨空間本來就小,又怕碰到寧夕的腳讓她的傷變得更重,龍必勝只得將她打橫抱著坐下,然後著急的衝著司機喊:“快開車!”
“急什麼急什麼?”說話的不是司機,而是跟在後面走上車來的丁宇:“你一個人去能有什麼用?知道醫院的門朝什麼地方開嗎?小屁孩子,真把自己個當大人了啊?”
龍必勝被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他尷尬的表情,寧夕饒是腿上疼得厲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別去那麼多人,幹什麼啊?人去多了只是添亂!”拉德在車下作著佈置:“簡教練去,她是你的球員,丁教練,你怎麼也上去了?哦,那個大個子是你的學生,行,你也去吧,夏教練你腿腳不便,就不用去了,去兩個教練足夠了……隊醫,你也跟著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其他人給我回招待所,車不夠分兩批迴去!”
隨著拉德的喊聲,簡穎和隊醫很快的也上了車,然後司機立即發動了大巴,向北京醫科大學附屬第三醫院開去,這間醫院是全北京治療運動損傷最著名的醫院,也是經常為國家級運動員治療傷病的醫院。
丁宇幫著龍必勝把他坐著的那兩張座椅的椅背向後調了下來,龍必勝就可以比較舒服的向後坐了一點,然後讓寧夕坐得更舒服一點,將雙腿架在他的腿上,簡穎幫寧夕攏著頭髮,一臉的愛憐。
簡穎是極喜歡寧夕的,每當看到寧夕英姿颯爽的在球場上奔跑,簡穎就似乎看到了從前的自己,而這個小姑娘又是如此的亮麗大方,但是讓她實在是沒想到的是,曾經落在自己頭上的厄運居然又落在了寧夕的頭上,在看到寧夕頻繁使用那種對膝蓋負擔極大的過人動作時她就非常的擔心,誰能知道這種擔心會這樣快的形成現實!
自己好歹是在獲得了世界盃之後才退役的,而寧夕呢?她才十三歲啊!她的足球生涯還沒有真正的開始,難道就要結束嗎?老天,你也太不公平了啊!
正是因為這樣,簡穎才放棄了自己主教練的責任,堅持要跟著寧夕去醫院,她認為這個時候自己在寧夕的身邊能夠給她帶來一些幫助,對於她來說,什麼比賽也比不上這時候對寧夕的照顧,幸運的是,當值主裁判在詢問了上海女足的意見之後,果斷的提前幾分鐘結束了比賽…………比賽中出現這樣的事情,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在這個時候,任何冠軍都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