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話?若無長史鼎力相助,我一介孤女,要在西州找人,談何容易,好在小芙煮茶的手藝還過得去,不然每次要勞煩長史與我來下棋,如月更是於心難安。唉,今日不下了,沒想到裴長史長於雙陸,更長於弈棋,如月執白先行亦是過不了中盤,還是甘拜下風的好。” 說著便把手頭的白棋往棋盒裡一丟。
裴行儉伸手不急不緩的將棋局上的棋子一顆顆揀回棋盒,清脆的棋子相擊聲掩住了他的聲音,“柳阿監此言差矣,若無阿監相助,裴某又怎好做許多事情?明日,我便會出城去附近的幾處屯軍的守捉和烽鋪,幫你詢問方兄的下落。”
柳如月怔了一下,抬頭看著院牆,半晌才嘆了口氣,“在長安時,總覺得到了西州便能……沒想到來了這邊才發現,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裴行儉默默的揀著棋子,待棋盤已空,才緩緩開口,“柳阿監請放心,方兄才貌出眾,定然不會泯然眾人,況且西州不過數萬駐軍,一處牧監,假以時日,自然能找到。”
柳如月的笑容裡有幾分悵然,卻還是站起來深深的行了一禮,“有勞長史。”
裴行儉喝完了手中之茶,這才拱拱手,轉身離去。小芙關上門,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見柳如月依然有些怔怔的,走上幾步笑道,“裴長史都說了,明日便出城去找方公子,西州才多少人?姊姊也莫太憂心了。我看裴長史是位正人君子,必會言而有信。”
柳如月不由啞然失笑,“這位裴長史,君子大約是君子,正人卻未必。”
她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處格外高大的樓宇,轉身往屋裡走,放下簾子才嘆了口氣,“我雖想不出裴長史要做什麼,但如今連咱們的名字都是假的,他卻藉著幫我們找人的名義把西州戶籍查了個遍,自然是另有打算。如今要出城,十有八九也有如此!依我看,那位麴世子對他的提防之心只怕比咱們原先想的還要深,雖然說這一回他是將計就計,但以麴氏在西州的根基,我實在想不出這位裴長史能如何開啟局面……”
“不過,只要他能幫我找到表兄,別的我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臨近小院的高樓上,窗下站著的少年目送著裴行儉的身影消失在小巷裡,轉身下樓,直奔麴崇裕的宅子而去。一進後院,就覺得有些不對:麴世子臉沉如水的站在院子裡,風娘子居然也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他猶豫了一下,還未開口,麴崇裕的目光已冷冷的掃了過來,“怎麼樣了?”
少年忙道,“還是老樣子,裴長史進去和劉娘子說了幾句話,便開始下棋,今日下的換成了圍棋,下完棋喝完茶便走了,比上一回多呆了兩刻鐘。走前劉娘子似乎還行禮感謝了一番。”
麴崇裕眉頭皺得更緊,風飄飄走近一步,低聲道,“世子,您說,這裴長史去劉娘子那邊,竟次次只是下棋,他是不是也是故意……”
麴崇裕聲音冷淡,“若不是次次下棋,倒更像是做戲!裴守約出身名門,在長安也甚為自持,豈能一到西州便成了色中餓鬼?我自然想過他是做戲,但那宮女的來歷我仔細查過,的確是安家商隊在涼州偶遇的過客,在路上與裴守約夫婦也並無來往,實在不大可能拿自己的名聲做兒戲,甘心成為他們夫婦的棋子!”
“再者,裴守約若要做戲給我們看,去那院裡已是足夠,可他居然為了這位查了足足幾天的西州戶籍,不但讓隨從幫著看,自己也一本一本的看,這等笨事幹來何用?聽說他今日還吩咐了白三幾個備馬,說是明日要出城尋人,他若有心與我周旋,如今正應守著西州,多與同僚百姓來往才是,卻突然為個單身女子做起了這些事情,神算也不算了,名聲也不要了……於他有百害而無一益!哪樁事情像是聰明人做的?”
“若不是這些事情來得太過蹊蹺,我也不至於今日還要試他一試,卻沒想到……”
良久之後,他才轉過身來,臉色陰沉無比,“立即快馬傳書,讓長安那邊查清楚庫狄氏的所有事情,越詳細越好!”
“還有,明日請安十郎去木工坊,他既然收了我這百金,就該把這刻板之事說個清楚,我倒要看一看,這位庫狄氏到底會不會出頭!”
…… …… ……
裴行儉回到家中時,琉璃正在廚下和小檀、廚娘興致勃勃的做著加味棗糕。這棗糕在西州十分流行,當日麴崇裕便曾拿它送給大沙海的孩童們解饞,琉璃吃過一回,才知道原來是將幹棗、核桃和入麵粉蒸熟而成,口感倒也香甜。琉璃記得以前曾吃過一種加了無數乾果的新疆糕點,便想著若把葡萄乾、杏乾等也加到棗糕中去,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