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這天,許昭大清早回了院子,正看到萬青一身紫色衣裙,頭上一隻黃玉簪,在廳裡給紅嫋咕咕嚕嚕喂肉乾,萬青笑容歡快,眼底溫柔,不時和咕咕嚕嚕紅鳥說著話。明明可以如此愉悅的小妻,對著他時,總是一張僵硬的臉,勉強擺著笑容敷衍。
許昭給了萬青萬兩銀票,二成乾股,索性湊了整。銀票遞給萬青,一眼看到萬青擺弄著的貓眼。
萬青擺弄著胸前貓眼的墜子,淡淡的說了謝。一盒寶石抵作墊付的銀子,倒也未嘗不可。而今這二成乾股的收益萬兩銀子送上來,則是兌現了當初承諾,謝只是客氣。
氣氛又凝重起來,兩個人相對,滿屋子寒氣。
許昭終究是冷了臉,這貓眼,該不會是陸九那裡的吧,許昭從不知道,萬青也會喜歡珠寶,且偏偏是這顆眼熟的貓眼。既然喜歡,為何不說,只需一句話,莫說一顆,就是十顆百顆,又有何難。
“順安,請陸九來。” 許昭淡淡的吩咐門口站著的順安。
“夫人,下廚去吧。” 許昭聲音平淡,背過去的眼睛一片冰寒。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疏忽。許昭這般驕傲的人,不會再做那些無果的努力,女人,許昭不缺,兩個表妹哪一個不是把許昭放在心坎裡。
萬青的底線,許昭明白。她的雕兒,她的紅嫋,她的家人,甚至她院子裡丫頭,每一個都是她的寶。唯有一人,是萬青無所謂的,好巧,這個人是許昭。
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也許很多年後,會在不經意間提起,只是,那時想定是都無所謂了。
萬青帶著冬月冬梅去了西廂廚房,動手燒菜,麻辣豆腐,粉蒸肉,澆汁魚,清燉羊肉,想了想,又取了幾塊羊腔骨,加入蘿蔔土豆,連湯帶水燉了一盆。主食,灌湯包。蘿蔔皮洗淨,爆醃,淋了香油。又炒了一盤花生。
如此,忙忙碌碌近一個時辰,這幾道菜做了出來。倒也正好兩個人喝酒,哪怕是喝到下晚間,也該是足夠了。
許昭和陸九就在這廳裡喝了起來,萬青的廚藝是極好的,兩個人喝酒吃肉,很是不雅的啃著羊骨頭,灌湯包,他們一口一個。爆醃蘿蔔皮,幾箸下去夾了個乾淨。
陸九看到了萬青脖子上帶著的貓眼,在許昭耳邊說,“陸九眼光如何?只有少夫人才襯得起貓眼的靈氣,一盒寶石都替您送了禮。”
明知道陸九是一翻好意,許昭卻還是不痛快。
許昭和陸九是主僕,更是兄弟,陸九功夫比昭好,讀書認識字卻不及許昭的一個腳指頭,一起長大,一起去軍中,一起在南疆喝狼血。若不是經常為許昭辦些私事,現在的陸九至少是四品都尉。
作者有話要說:
57第56章
喝酒,喝酒,兩個大男人喝了一罈十年花雕。陸九晃悠著走了。許昭越喝越清醒,骨子裡的暴戾呼之欲出。
“夫人,陪我喝幾杯。”許昭直直看向萬青,聲音裡更是十足陰寒。有些人,越喝越清醒,清醒到冷冽。骨頭都是冷的。
萬青淡笑著走了過去,冬瓜端著托盤送上了酒杯。
“滾下去。” 許昭揮手打落了冬瓜的托盤,垂眼怒斥冬瓜。
冬瓜腿腳癱軟的出了這大廳,扶著門剛剛站定。許昭又怒斥,“遠遠的滾。〃陳姑姑從廂房裡出來,關上了這門,拖著冬瓜回了屋子。
整個院子,都清靜了。
“喝” 許昭手中的酒杯到了萬青嘴邊。
萬青的笑容僵硬起來。
許昭長臂一伸,把萬青攬入懷中按在腿上,端著酒杯的手環著萬青的身體,另一隻手捏開萬青的下顎,酒杯微垂,徑直倒進萬青口中。
萬青被逼嚥下了大半,嗓子裡火辣辣的疼,更是嗆的滿面通紅,脖子都紅了大半。
“如此,順眼。”許昭聲音冷清,揚手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懷裡坐著的,是他的夫人。
一連灌了萬青五杯,眼見這最後的一壺也要見底,萬青突然笑出聲,“呵呵,不醉不休。” 說罷,掙開許昭,晃悠著站起身子,兩手抱起那酒壺,就著壺嘴喝了起來,咕嘟幾口,酒壺空了。萬青大喊了一聲,“上酒。”
萬青這酒品確實不好,喝多了就會胡說八道,終究是壓抑的太久,她要的不是什麼大少夫人,她要無非是個溫暖,家啊,總要有家的樣子,要有親人,可以信任,可以無憂無慮的說笑,哪怕是日子平淡,只是守著山上那幾畝薄田。
許昭見萬青這副膽大包天的樣子,反倒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