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無辜的,且不管他的父親是誰。萬青更多的是有了為人母親的愛,肚子裡的小生命如此堅強,那就好好護著他,生下他,愛他。
萬青飯量大增,每天清晨都會餓醒,許昭隔三差五送來各種新鮮吃食,臨走總要摸摸萬青的肚子,萬青只是淡笑著由他,畢竟是他的骨血,擋不住他和孩子的親情。
陳姑姑在許昭送來的橘子上,發現了麝香。橘子香氣濃郁,麝香塗抹在橘皮上,確實聞不到,紅嫋卻對這味道很是興奮,圍著這窶橘子轉圈。陳姑姑留了心,倒出了整簍橘子子,隨意取了幾個,悄聲的帶去了外面的藥鋪,掌櫃細細檢查,才說,這橘子外面塗了麝香粉。
萬青不許陳姑姑聲張,只是把這窶橘子鎖在了櫃子裡。這窶橘子經過多少人的手,怎麼能塗上麝香粉。到底是誰在許昭眼皮下得手?
幾日後許昭又來了,問了陳姑姑萬青這幾胃口如何,有什麼想吃的。陳姑姑說,胃口不錯,從早到晚要吃上五餐,還是睜眼就喊餓,倒是喜歡那橘子,每日都要吃幾個。順安搶著說,少夫人真會喜歡,這橘子是從過路的商隊裡強買來的,就這一簍,到了府裡就送了過來,小姐知道還不定怎麼鬧騰呢。
萬青笑著問,“可還有別的果子?可給琳兒姨娘送了過去?”
順安看了一眼許昭,才得意洋洋的說,“大少夫人,若有別的,還不是要送到您這裡。就這窶橘子看著還好,小的就買了下來,孝敬少夫人和小公子。琳兒姨娘身子弱,小的可不敢去叨擾。”
萬青笑的更是開心,這麼一個商隊,想必是早就走遠了吧。橘子,便讓順安看到了,只有一簍,強買的,琳兒姨娘身子弱,不如說是不放心外面的吃食吧,終究那雙素手做了太多孽。順安還等著討賞呢,怎會塗抹麝香。想到這裡,萬青又是笑了一陣兒。如今啊,也只能這麼笑笑了。
許昭看到萬青若有所思的笑,臉色又是冷硬了幾分,他的妻子,依舊是把心事放在肚子裡,這一張笑臉,滿滿都是嘲諷。
萬青還在想著這抹了麝香的橙子,這要多少人準備多久,才能算計到這般不留痕跡。
半月後,萬顧氏來信,御史提及萬老六和嫂子不倫,當朝怒斥萬家家風不正,因此,萬年官降二級被貶到南方修堤。
萬老六和萬秦氏,本就是萬家的家事,怎會傳到御史那裡?萬老六不過是個小小縣令,有何本事入了御史的眼?更何況萬老六已經辭官。
心中本就一直擔心著萬老六,許家父子都表示過照護萬家,終究萬年還是被牽連。萬老爺子那麼好臉面的人,跟著孫子到了國都,就是為這家醜啊。是啊,邊池郡守是琳姨娘的表舅,許夫人的表哥。
這一次,萬青真的動了胎氣。
終究是在這裡等著呢,萬青強撐著一口氣,保下了腹中胎兒。那橘子無效,就用了這軟刀子,沒料到萬青這般堅強,臥床半個月,硬生生的站了起來。
這期間,許昭一直住在院子裡。
許萱過來看萬青,說的話,句句都是安撫,“家家都有難唸的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嫂子何必為此傷了身子。如今您的身子可是傷不得啊。”“子憑母強,子憑母貴。嫂子,你要堅強。”
萬青躺在床上,聽著這位嬌貴的稀客說著這些安慰的話,竟然是面色不變,只是淡笑。
許昭就在那大廳裡。
萬青努力的吃喝,養好肚子裡的孩子,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再不能傷到孩子。為母則剛,短短一個月裡,萬青總算是深深體會到這四個字的真義。
生活,總要繼續,當你身邊的一切都不能相信,總得自己手裡抓著生活的根本,自己扛下去,活下去。
萬青曾經以為,顧念這孩子,許昭會對自己有個交代。這件事就這麼□裸的擺在眼前,許昭竟是看不到。
葡萄園子連帶釀酒的方子,萬青賣給了許老將軍,一口價,6萬兩銀子。萬青挺著肚子和許老將軍說,“您不買,總會有人買。” 於是,許老將軍接了。
百味居連帶佐料配方,萬青開價二十萬兩銀子。
許昭終於坐不住了。
“莫要再鬧。”許昭冷冷的說,眼底滿是戾氣。萬青可以賣一次葡萄酒方子,也可以再賣第二次。百味居連同麥芽糖一起出手,也可以在出手一次麥芽糖的方子。而今,許昭的第一批葡萄酒麥芽糖,已經到了那東邊海口,許昭不會允許萬青賣葡萄酒麥芽糖的配方。
萬青只是冷笑。死,不那麼容易。萬青只是在賭,用這好不容易保下的孩子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