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琳兒姨娘的兒子,這孩子日日不離醫藥,不說這銀子流水一般貼補著,單單是這兩天小病三天大病,從這孩子落地,許夫人這心啊,就沒踏實過,現在的許夫人足足老了十歲,黑髮到是真沒幾根了。
萬顧氏一直和許夫人書信往來,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許夫人圖謀萬青留下的百味居,這個攤子若是貼補暉許曠,兄弟倆後半生也就無憂了,只要萬家同意,許昭也沒理由在攔著,何況許昭已有那麼大的攤子,怎會把一個百味居當成寶。萬顧氏圖謀卻不是這麼簡單,和許家修好關係,一旦出了大事,顧家也能有個退路,好歹能留條命,說起來,萬青這大嫂萬顧氏確實手腕非同一般。
兩人書信久了,雖說許夫人還未謀得百味居,卻也把這萬顧氏當成了知心人,終究這萬家有人低眉順眼的給這許夫人戴高帽,日後萬青回來,許夫人還可以拿捏這個有了銀子就張狂的兒媳!
提及許暉的婚事,萬顧氏倒是願意把自己妹妹嫁給許暉,若是能定下來,嫂子的妹妹和小姑成了妯娌,顧家當然是無憂了,而且,萬青的百味居橫豎都是跑不出去。算盤都是打的極好。
許老爺聽說這事,直接掀了桌子! 顧家已經站到了平番王的船上 ,許夫人竟要和這家人結親,許老爺如何不怒。這輩子娶了這麼個蠢貨,實在是家門不幸,平日裡在後院犯蠢也就罷了,竟然蠢到了家門外,而且為了一個百味居,竟然和那萬家少夫人共同謀劃萬青,實在下作不堪!
只是凡事都有兩面,如若真是結了親,正也是趁此迷惑朝中各路人馬的眼睛,許家想清靜,實在太難。這蠢事只有許夫人能辦的出來,就此將錯就錯,未必不能反手捏住平番王。終究這親事還是要許暉點頭,他自小處處和許昭比,卻是能力不及天賦有限,這婚事上如此要求,明顯是不願低了許昭。
萬青舍了大把銀子的雕樑畫棟的院子建好了,屋子裡清一色的酸棗木傢俱,瓶子罐子也是何霖從海口帶回來的精品。只是,北道帶著金寶銀寶何家梁住了進去。萬青這命啊,難得為自己享受,如此奢侈了一翻,竟是為他人做了衣裳。好在是給寶貝兒子,萬青倒也沒什麼怨氣,這世間最好的,誰不願意給自己的孩子,就是要了萬青的命,萬青也是捨得。
臘月裡,許昭又來到了茶園,整個人胖了幾分,臉上帶著幾分春風得意,這一個南下,來回三個月,萬青不免有些懷疑。
兩個小傢伙已經會走,嘴裡能吐出模糊的字眼,“囔囔,發發,” 相互嘰裡咕嚕的說著大家都聽不懂的話,見到許昭,還是不認生,各自抱著許昭一條大腿,踩在許昭腳上,嘰裡咕嚕說了好長一段。許昭抱起兩個兒子,眼底滿是驕傲,驕傲的忘了這兩個小壞蛋的鬼主意,待到感覺身上有些潮,才發現,兩個兒子一起尿了他一身!
誰都知道這兩個小壞蛋是故意的。許昭竟是一臉喜色,哈哈大笑,這才是他的兒子,許昭小時也是這般頑皮。
許昭理所當然的跟著兩個兒子泡在了這雕樑畫棟的院子裡!
萬青的茶堆在這冬日裡,堆砌了起來,細細的噴了水,三十擔一堆,用三層葛布捂的嚴嚴實實,每日裡萬青都去親自檢視,小心翼翼的翻堆,連續翻了九日,水汽均勻的滲入毛茶裡,等了幾日後,在翻看,茶堆芯子裡已經暗暗發酵,繼續翻堆,直到春節後,這三個茶堆,竟然都在安穩的發酵。
許昭這個春節就留在了茶園裡,多半的日子裡都在忙碌,咕咕嚕嚕三五日就要送信出去。
那木材生意確實抓住了時機,已經運了三次木材,足足賺了七萬兩銀子,陸九隻是跑了一次,就回到了許昭的莊子裡。
許暉的親事,許昭並未表態,兩人差了六歲,小時還有幾分感情,自打許昭到了軍裡,和兩個弟弟的情分愈發淡薄,許暉丟了膀子,許昭已經落了一身埋怨,許昭怎還能再參與兩個弟弟的人生大事。只要許暉願意,別說是萬青大嫂的妹妹,就是萬青的妹妹,許昭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許昭手上有一份詳細的水路圖,從南到北,大小堤壩碼頭都標識了出來,這圖是許昭親手所繪。
這整整兩個月,許昭幾次暗示萬青,都被萬青冷拒,活生生的憋了一身火氣,如此只能在這茶園清心寡慾的陪著兩個兒子,順便和北道學些天機門的陣法。
本想灌醉了萬青,趁機行房事,如今萬青竟是滴酒不沾了,任憑許昭冷臉或是哄騙,萬青只說“身子骨不比當年,實在沾不得這酒水。”活脫脫把自己說成年邁中風的老嫗,更是氣的許大公子內火連連,嘴角憋出了火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