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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皇臥榻靜養,體內的毒漸漸解了,麗貴妃、拓跋凝和葉嫵輪流照顧,而太子拓跋浩無時無刻地守在龍榻前,衣不解帶,極盡孝道。
對於太子的孝心,魏皇嘴上不說,面上卻流露了對太子此舉的滿意與開心。
兩日後,魏皇好了大半,在龍榻上看奏摺,處理緊急的政務。拓跋泓和拓跋澤奉旨查案,查了三日,終於有了結果。
這日,天子寢殿燈火明亮,濟濟一堂。
魏皇靠躺著,披著棉袍,甚有威嚴。眾人分成兩派,各站一邊,好似兩軍對陣。左邊以拓跋澤為首,右邊以拓跋泓為首,而拓跋浩坐在床邊一角,不屬於任何一派。
“查到什麼?”魏皇吃了一碗瘦肉粥,氣色好些了。
“稟父皇,兒臣查到,有人在父皇所服的湯藥裡落毒。”拓跋澤道,眉宇之間頗為得意,“父皇,不如先讓林太醫說說那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落毒。”
“說。”魏皇面色不悅。
林太醫道:“陛下所服的湯藥,微臣親自抓藥,再由御藥房的宮人煎熬,再送到御前。微臣查過藥渣和煎藥時所用的藥罐、藥碗,皆無不妥之處。幾經查驗,微臣發現,問題出在過濾藥渣的紗布上。”
拓跋凝不解地問:“紗布有何不妥?”
“煎藥的公公叫小英子,他事先將紗布浸泡在有毒的水中,再用紗布過濾藥渣,湯藥裡就會有少許毒。”林太醫道,“陛下服了湯藥,就將這少許的毒吃進體內,連續數日,毒越來越多。”
“是什麼毒?是慢性的毒嗎?”葉嫵問,這落毒的方法也太高明瞭,不知是什麼人想出來的。
“此毒叫做‘平沙落雁’,是慢性劇毒。”他繼續道,“平沙落雁入體十日,積累到一定的量,就會毒發身亡。陛下服用湯藥,微臣所開的藥方中有一味藥恰好與此毒相沖,因此,陛下才會昏厥、吐血,才會發現陛下中了毒。”
拓跋凝拍拍胸口,“好險。父皇洪福齊天、逢凶化吉,必定是先祖保佑。”
魏皇面目寒沉,喝問:“那煎藥的公公,何人指使他落毒害朕?”
侍衛押著小英子進來,小英子跪在龍榻前,懼怕得瑟瑟發抖。
拓跋澤狠戾地問:“大膽奴才!誰指使你落毒毒害父皇?還不從實招來?”
小英子的身子劇烈地顫抖,“陛下饒命……奴才……奴才……不敢說……”
“毒害父皇,可是誅九族的死罪!”拓跋澤逼問,“說!”
“奴才……奴才不想的……奴才說過不願落毒害陛下,可是太子以奴才的家人要挾奴才……奴才別無選擇……陛下饒命,奴才奉了太子的命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小英子哭道,畏懼而悽慘。
這番話,讓寢殿裡所有人震驚。
竟然是太子毒害親生父親!
拓跋浩聞言,呆了,僵化了,目光呆滯,好像聽不懂這番話的深意。
魏皇盯著他,不敢相信這個真相,眼中交織著多番情緒,失望,傷心,沉痛……
葉嫵想不明白了,當真是太子毒害魏皇?她看向拓跋泓,他的臉孔平靜如碧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並不想插手此事。
他不是要幫太子解決韓王、衛王嗎?為什麼不理太子的生死?
片刻後,拓跋浩猛地驚醒,抓住魏皇的棉袍,雙眼泛淚,悲聲道:“父皇,兒臣沒有指使他落毒害父皇……兒臣未曾踏出房門半步,如何指使宮人落毒?兒臣真的沒有做過,父皇明察……”
魏皇用力地抬臂,拂開太子的手,憎恨地冷哼。
“太子,如若宮人沒有得到你的指使,怎敢在父皇的湯藥中落毒?”拓跋澤義憤填膺地斥道,“你做出**宮闈、有辱皇室清譽之事,父皇令你閉門思過,已是從輕發落,你竟然落毒弒父。如此大逆不道,該當何罪?”
“三皇弟,本太子沒有落毒弒父。”拓跋浩咬牙否認,轉向魏皇,萬般懇切地說道,“父皇,兒臣每日在房中思過,從未指使宮人行大逆不道之事。若父皇不信,兒臣亦無奈,唯有以死明志!”
此言說得絕烈,語氣極重,不似有假。
拓跋澤又道:“父皇,據兒臣推測,父皇令太子閉門思過,太子關在府中已有不少時日,心生不忿,不願長此被禁足,便起了歹念,暗中指使宮人在父皇的湯藥中落毒,又假惺惺地在榻前侍奉父皇,以盡孝道。如此一來,父皇便會被他的孝心感動,原諒他。”
拓跋浩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