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離開嘴，楚月極輕地喚了一聲，想問什麼，又止住了。
“什麼都別說，也別問，先回纖姨家裡。”玉纖嘴裡是一副商量的口吻，右手卻死死地握住了楚月的手掌，雙腳堅定不移地往側面挪去。
從楚月家的小洋房到玉纖家，兩家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圃，不足兩百步，楚月卻覺得走了許久許久，偷偷望了纖姨一眼，那張美豔的臉上是一副從沒有見過的嚴肅表情。
儘管玉纖在極力剋制，但楚月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她的顫抖與害怕。
房門輕輕地被掩上，玉纖雙腳一軟，“呯”地一聲整個人就摔倒在地板上。
“靚妹姨？”楚月輕呼，連忙將玉纖扶了起來，挨著沙發邊緣坐了下來，“我去倒杯水來。”
“小影兒，別走。”玉纖緊緊拉住楚月的手沒有放開，眼睛往身側瞟了瞟，說：“纖姨沒事，陪我坐一會。”
看玉纖如此模樣，楚月那顆本就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盪到了谷底，美女娘到底怎麼了？
屋裡安安靜靜，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坐著，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時間的飛逝。
直到窗外人聲沸騰一片喧雜時，兩人才回過神來，昨夜可是剛遭了一場恐怖的災難啊！
“靚妹姨？”
“小影子……”兩人同時開口，聽得聲音不對，又怔住了，玉纖淡淡一笑，說：“小影子，你先問吧！”
“靚妹姨，美女娘呢？她是不是出谷找我去了？”楚月急急地問道，眼神裡流露出來濃濃的擔憂。
玉纖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目光清澈無暇，一點也看不出兒時的痴樣，若是鳳影還在，一定激動地不得了吧！
看來她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康復學校確有能耐。
若是鳳卿還在……
唉！
可憐的小影兒，十五歲的花季少女，正是無憂無慮依偎在母親懷抱裡撒嬌的寶貝，要我怎麼開口呢？
“纖姨？”楚月艱難地發出聲音，話裡微微帶著一絲顫音。
“小影子，你…娘她沒了……”玉纖哽咽著道出了事實真相，卻也不知該怎樣解釋事情的始末。
楚月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女子，腦袋裡一片空白，怔怔地開口道：“什麼……叫……沒了……”
離人妝 系列一 卷一 處處是離人 第16章 一縷芳魂
“啊！啊……啊！”楚月跪坐在山路上，撕聲裂肺地嚎哭著，卻仍不能**內心的悲傷。
從小到大美女娘都教導她要端莊大方，知理高雅。美女娘的意思，她一直照著做，力求最好，只求能化去美女娘那雙美麗眼睛裡深藏的憂悒，盡展笑顏。
可此時此刻，楚月再也無法保持那多年的矜持，伏倒在山路邊失聲痛哭起來。
悽慘的哭聲傳出很遠，引來遠處往來的人群駐足，剛從火災逃生出來的眾人對這情節似乎已經麻木，個個臉上都是一片漠然，沒有人前來勸說，也沒有人交談。
楚月不明白自己欣喜地回到莊園，卻再也看不到美女娘，進不了家門。
十二年的堅持和努力頃刻間轟然倒塌，剩下的只有哭，不停地痛哭……
五年前，美女娘曾問她有什麼願望，她天真地回答：希望能到莊園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怎樣。最後，美女娘真將她送出了莊園，只是叮囑她不要再回到莊園來，美女娘自會前來會合。
然而五年匆匆過去，美女娘並沒有如約而至，若她沒有違背美女娘的意思回到莊園，也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美女娘早就成了一縷芳魂不知所蹤，屍骨無存。
有人說，一次告別天上就有一顆星星熄滅，為何我夜夜觀天，卻沒能和您共鳴，沒能抓住您的告別？
“小影子……”玉纖焦急的聲音一聲聲從遠處傳來。
不一會兒，她奔到楚月跟前，輕嘆一聲，扶起了楚月站好，一邊低聲囑咐道：“小影子，你一定要記牢，好好保重自己才能對得起鳳卿。現在不要鬧了，怎麼進谷的就怎麼出谷去，趕緊！”
“嗚嗚……靚妹姨……我不走，我要美女娘……”楚月甕聲甕氣地說，不肯跟玉纖離開，“美女娘到底葬在哪？”
“你個倔丫頭，怎麼說不清呢！趕緊跟我走。”玉纖雙手拽住楚月的一隻胳膊，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往回走，“這個是非之地不是你能待得，哪來回哪去。”
楚月掙扎著擺脫了玉纖的雙手，邊流淚邊叫嚷道：“我不走，我一定要看到美女娘，您就是把我送出去了，我還是會自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