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晚了。
“母親,我對不起您的教導!哥哥,我對不起你的期望!”
林碧嬈一雙眼睛早已經腫成了核桃,卻仍舊不斷地流著眼淚,一方是她的親人,一方是她愛的人,若是不用選擇該多好。
“林碧嬈!”
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了身,紅唇緊抿,面色緊繃,一字一頓道:“今日你想好了,若是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今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母親!”
林碧嬈與林思衍同時喚出聲來,眸中都是驚懼。
“母親……”
林碧嬈淚流滿面,不住地向林夫人磕著頭,無奈、絕望、痛苦、心傷……萬般情緒湧上心頭,她只覺得有一股尖銳的疼痛自心尖緩緩泛開,一針一針地刺痛著她的心。
“碧嬈,只要你回頭,只要你向母親認個錯,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林思衍跪在林碧嬈身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搖晃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妹妹對他的好歷歷在目,如今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他也心痛莫明。
林夫人給林碧嬈的選擇,要麼順從家族的安排,要麼便被逐出林家,若不是林氏女,沒有孃家給她撐腰,即使嫁給了錦堂,她今後的生活想必也是悽苦,作為哥哥的他又怎麼忍心?
林碧嬈咬緊了唇,絲絲血腥味在口中氾濫,她也覺得痛苦,心像被撕裂了一般地疼,可即使淚眼朦朧,即使萬般不捨,她還是堅定而又緩慢地搖了搖頭,泣聲道:“母親,為何非要女兒作出選擇?您是生我養我的人,我敬您重您;而他,卻是我最愛的男人啊……母親……您為何就是不能成全我們?”
“林碧嬈,人無信而不立!”
林夫人堅毅的臉龐漸漸暈出一抹淡定和從容,就像無數次面對商海沉浮,力挽狂瀾時的沉穩,綻放出一束耀眼的光華,“我們林家雖然出了你哥哥這個狀元郎,可人不能忘本,我是商人,誠信重於泰山,即使你是我的女兒,我也不能為了你的一己私情而忘記了公利!”
“母親……”
林思衍兄妹瞭解林夫人的性子,知道再說什麼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只得無奈地垂下了頭。
“林夫人。”
錦韻在一旁看得許久,始終覺得無顏插話,可若是不說上一句什麼,她心裡著實難受。
“事已至此,林夫人,請您成全我哥與碧嬈姐姐……您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說到這裡,錦韻也跪在了林夫人的眼前,哥哥做下了錯事,如今他人不在這裡,她這個做妹妹的也應當承擔幾分。
在此刻,什麼聲名,什麼前途,都被她盡數拋在了腦後,她只看得到一個為了真愛苦苦企求的女子,那般無奈,那般心傷。
再說,她也心疼碧嬈,若是母女決裂,最痛苦的還是碧嬈,兩面煎熬,痛苦掙扎,即使她選擇了任何一方,到頭來也是傷情傷心啊!
“陸小姐,我受不起,你起來吧!”
林夫人讓開了身子,側身面對著錦韻,淡淡地說道:“男人做錯事就該承擔,這是你哥的事,輪不到你來為他頂著!”
“那我這就去叫我哥來,林夫人有什麼要求,他一定會答應!”
錦韻站起了身,再接再厲地說到,二房從陸府分出來之後便搬到了城北這邊,離桂圓巷亦不遠,這一去一回想來花不了多少時候。
“不必了!”
林夫人揮了揮手,唇邊撅起一抹冷笑,“令府已是多事之秋,不敢叨擾,陸小姐還是請回!”
若是說以前林夫人對錦韻還有著幾分欣賞,但如今這番話語中拒絕和冷漠的意味不言而明,錦韻咬了咬唇,一股羞惱在胸中奔騰,讓她瞬間便漲紅了臉。
陸府中發生的種種確實不好對外人啟齒,林夫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自是將一切都瞭解了通透,分母和離,她跟著母親離開陸府,錦堂卻跟著二房分家出去,就算放在以前,林夫人都未答允,如今這樣的境況,她又怎麼會同意倆人的婚事?
錦堂雖是新科進士,林思衍還是新科狀元,兩相比較,高下立現,而且林家資產雄厚底蘊悠遠,確實犯不著去結這樣一門親事。
“別磕了,思衍,扶她起來!”
林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碧嬈,淡漠道:“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今兒個你就離開,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林碧嬈赤紅著雙眼,抬起的額頭血跡斑斑,滿臉地不可置信,正待開口,林夫人卻已經越過了她,拂袖而去,只留下一抹黯淡而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