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跟了你這麼多年……還為你生了錦琦……沒有功能也有苦勞……你怎麼能半點不念昔日情分……”
紫蘇掩面痛哭著,聲淚俱下地訴說,方巾掩住的面容下,一雙眸子卻是泛過絲絲怨毒的冷光,她沒有想到陸柏松竟然會把主意打在了她的頭上,竟然想賣了她換銀子!
這個男人,這個陸府的庶子,早前在老夫人眼中便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她心中早有算計,這個男人是靠不了一輩子的,如今果然便應驗了。
只是,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是麗娘?!
想到這裡,紫蘇不由將怒火牽連到了麗娘頭上,一手指著她們母女,恨聲道:“老爺為什麼不賣了她們,還一大一小,賣一送一,豈不更是划算!”
麗娘猛地轉過了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紫蘇,顫抖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錦茜卻是忍不住跳了出來,指著紫蘇便破口大罵,“你一個奴婢出身的丫鬟,也能和我們相提並論?爹早就該賣了你這騷蹄子!”
錦茜可記得當初麗娘被禁足時,她養在了紫蘇名下,受了多少委屈和責難,今日新仇舊恨一起,她自然不忘記火上澆油。
錦韻在一旁冷眼旁觀,心底卻莫名地浮上一絲冷笑。
如今這個關頭,自然只能先賣了紫蘇,她一個丫鬟沒根沒靠的,麗孃的父親畢竟救過陸柏松,再說,萬不得已之時指不定還要靠上麗孃的孃家,陸柏松可不會斷了這條後路。
林碧嬈扯不住錦堂,他已經兩步上前,對著陸柏松憤然道:“父親,你怎麼能賣了蘇姨娘,她是錦琦的親孃啊,你讓錦琦以後怎麼活?”
“我能怎麼辦?”陸柏松很無賴地攤了攤手,白了一眼錦堂,道:“你如今官職未定也沒有奉祿,這一家老小得吃飯得生活不是……不賣她也成,那我的賭債你來還!”
錦堂被陸柏松說得羞憤交加,一張臉漲得通紅,那充滿義氣的話語就要止不住地衝出喉嚨,卻只聽得林碧嬈溫軟細膩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勸慰,“相公,這是公公與蘇姨娘的事,輪不到我們小輩插嘴,你就別多說了,惹得公公不快。”
明顯是勸和的話語,可聽在紫蘇耳邊卻讓她多了一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她的目光充滿了怨毒,緩緩掃過眾人,最後低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是……”
錦堂還想說什麼,林碧嬈卻伏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他臉色一僵,頓時收了聲。
想起紫蘇以前在陸府的所作所為,對他的母親及妹妹造成的傷害,他實在不該再來做這個好人。
錦堂輕嘆一聲,也罷,就看父親怎麼說吧……只是可憐了錦琦這個孩子。
孔爺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紫蘇的模樣他很是滿意,豐胸細腰大屁股,一看就是好生養的,那個男孩該是她的孩子,若能給自己也生一個兒子,他定是不會虧待她。
只是在目光轉到林碧嬈身上時孔爺又是一亮,晉陽林家,那可是經商的老祖宗,林氏女聰慧精明,若是能夠……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即使陸家落魄了,林家卻是如日中天,若是他真敢打林碧嬈的主意,相信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孔爺便收回了目光,轉向陸柏松,又指了指跪趴在地的紫蘇,道:“就是她了,你開個價吧!”
“嘿嘿,好說。”
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又將到手,陸柏松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斟酌道:“孔爺,兩千兩,你看合適不?”
“兩千兩?”
孔爺嗤笑了一聲,“在牙行這個數我可以買到二十個上等貨色了。”
“這可不同,”陸柏松笑著擺了擺手,小聲道:“這女人從小在我們老夫人那裡調教長大,識規矩懂禮儀,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要出挑,雖然不是黃花閨女了,但忙裡忙外都是一把好手,而且,絕對能生養……”
陸柏松與孔爺就在那裡旁若無人地議價,間或瞧瞧紫蘇,評頭論足,就像那真的只是一件貨物一般,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無恥的嘴臉令人髮指!
林碧嬈冷眼看著,紅唇微抿,這個紫蘇向來是個心狠的,為人又自私自利,今天有這個下場,當真怨不得誰,也算是為了她當日的挑撥間接害得顧氏沒了孩子而得到的應有下場。
錦堂則在一邊安慰著哭鬧的錦琦,面上難掩一絲無奈而又黯然的神色。
麗娘拉著錦茜退到了一旁,低垂的眸中那眼珠子一直轉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今日紫蘇的下場已經給她重重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