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羽惜就發起了高燒,病情來勢洶洶,非常的驚險。紫蝶和雲翩翩擔心不已,衣不解帶徹夜徹夜的守在羽惜身邊,鍾離絕也曾聽聞羽惜生病訊息,但是他沒敢前來探望。
三天後高燒終於退下去了,可是羽惜整個人懨懨的,也不愛說話,紫蝶跟翩翩怕她一時想不開會做傻事,所以寸步不離的看著她。
這三天,皇上寵幸晨妃的訊息傳遍了後宮,麗貴妃氣的砸了寢室,皇后聞之當下打翻了滾燙的茶盞。
清河王得到訊息,第一反應是他好心做壞事了,他匆匆出了九音殿來到綠瓏水榭閣,卻被拒之門外,紫蝶再不願意見他。
被強擄到馳沙國的第一個新年,羽惜在低落和抑鬱中渾渾噩噩度過,沒有出席除夕宮宴。據說這一晚盛氣凌人慣了的麗貴妃衝撞了皇后娘娘,惹得一向端和賢良的皇后娘娘大發雷霆,皇上為消眾怒,當眾責罵了麗貴妃,並且將她的品級從一品貴妃降為二品妃位,然後禁足清合殿思過一個月。
可是羽惜從翩翩口中聽到這些訊息,但是顯得漠不關心。趁勢打壓,可是常子龍才剛死,鍾離絕未免太心急了一點,他就不怕打壓忠臣良將之家眷而引起民憤嗎?
羽惜的身體時好時壞,雖然夜晨殿重新翻修一新,鍾離絕幾次派路安傳旨讓她搬回去,可她全都置若罔聞。
鍾離絕年後又匆匆趕去戰場,戰事頻繁就留下督軍,戰事稍得空隙就回宮小住幾日,每次去見羽惜就被拒之門外。那一次衝動之下的傷害,鍾離絕心中有愧,所以並沒有動怒也沒有強迫羽惜見他。
本來身為帝王,在男女之事上,皆是女子前仆後繼,使盡渾身解數伺候讓他滿意,所以難免自我感覺良好,高傲自負,這一次強|佔羽惜的事情,他也心裡過不去那道坎,便沒再強迫羽惜。
冬去春來,時光悄無聲息的溜走,又是一年盛夏,眨眼距離那件事已經大半年過去。
羽惜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整日懶懶的躺著,也不愛說話走動。臉色也不復最初的白希紅潤,而是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臉頰凹陷,眼圈四周沉澱一種暗沉的黃氣,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除了一雙空洞的眼睛大的離譜,她整個人都瘦的厲害,不管紫蝶怎麼變著花樣給她弄好吃的,可她就是沒什麼胃口。
七月七,乞巧節的時候鍾離絕又回宮一次,遠遠的看了羽惜一眼,看到失去往昔神采和靈動的她,他不敢再上前一步。
清河王也鬱鬱寡歡,隔三差五的九音殿傳出刺鼻濃烈的藥味,身體也很虛弱,皇后身為六宮之主,經常派了御醫過去請脈,有什麼珍貴的藥材都是先送到九音殿。
鍾離絕在繁華似景,住滿如花美眷的皇宮了心不在焉的饒了一圈,發現居然無處可去,這麼多的宮殿,住著這麼多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可以靜靜的聽他訴說心事,與他心靈相通,暢所欲言。
沿著御花園之中的鵝卵小徑慢慢的走著,身後的奴才們遠遠的跟著,鍾離絕一早吩咐了他們不準跟著打擾他。
“嘻嘻,姐姐,你快來,你看你看……那邊那朵荷花開的好大呀。”童稚嬌嫩的聲音透著無憂無慮的歡樂。
“恩恩,那邊太遠了,姐姐摘不到了。”另一道稚嫩卻明顯老成許多的聲音應和著,“要是有小船就好了,那我們可以坐著小船在河面上隨便的採摘荷花了。”
“船船,母妃,船,姐姐說坐船採荷花。”稚嫩嬌憨的聲音嚷嚷著,胖胖的小手還興高采烈的拍著。
“別鬧了,湖上面危險,這麼大的太陽,會曬傷你的小臉的,我們該回清源殿了。”一道溫柔卻不失嚴肅的女音響起。
“不怕不怕,我有荷葉傘擋太陽。”孩子嘻嘻的炫耀著。
“就是嘛,再玩一會兒,熱了這會兒御花園才沒人呢。”大一點的孩子也撒嬌。
“唉,就知道瘋玩,回去做功課的時候別偷懶。”女音無奈而溫柔的嘟囔。
站在不遠處的鐘離絕靜靜的聽著,忽然覺得內心很寧靜,夏日午後那擾人的蟬聲似乎也沒那麼聒噪討厭了。
連著太液池的一方池塘邊的假山石上,蹲著一個纖細飄逸的清麗身影,雙手舉著新鮮的荷葉擋去毒辣的太陽,唇角揚起溫柔滿足的弧度,看著旁邊伸手歡快的採荷花打水仗的一對女兒。
溫柔慈愛的模樣,像極了他的母妃年輕時的神韻,鍾離絕想起,這深宮裡還遺忘了這樣一朵解語花似的溫柔妃子,以及那一雙活潑可愛的女兒們。
藺妃的側臉以及背影,像極了他夢中的安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