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有亭樓,中原有燈火,中原有關於武林上各式各樣讓人匪夷所思的傳說,中原有人,人很多,即使在這繁星璀璨,明月彎彎的夜裡。
異狼仰天,又看到了那輪彎彎而又皎潔的明月,這裡與荒野島上唯一一樣共同的東西便是這輪彎彎的明月,月的冷,月的蒼白,月光的淡淡,月色的柔柔……在荒野島上是什麼樣子的,在中原就是什麼樣的,他想起了母親,的確,在這個寧謐的夜晚,在這個孤獨的夜中,他只能想起自己的母親,說是想,其實是一種掛念,即使他剛剛離開母親不久,他仍然很是掛念。
在思念中,心中稍有些酸楚,鼻尖也有些酸,一個染渾身上下都酸,難免要流淚……
淡淡的淚花閃爍,在這裡沒有誰會為他擦拭,只有他自己才能擦拭。
當異狼的眼淚欲要墜落之時,他突然感受到了寒刀的存在,刀總是會賦予一位江湖人,一位有著憧憬,有著理想的江湖人以力量。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手帕是無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的,倘若真能擦去,也摸不去他心中的淚水。只有刀,只有自己手中的那把刀可以,才可以真正地擦去自己的眼淚,無論是在眼角上懸掛的,還是雜內心裡流淌的。
那滴淚水沒有落,也不能落,異狼沒有那麼脆弱,他有信念,在這個未知的江湖中,尚且還沒有什麼可以擊垮他,可以使他象一個柔弱的女人一樣,滿心抑鬱在臉上已成淚痕。
中原的夜風要比荒野島上還要凜冽,還要冰冷,他的眼淚在即要凝結之時,瞬時蒸發掉了。隨著那滴眼淚的流逝,他下定了決心,今後永遠都不會流淚,哪怕是想起母親,哪怕是在這個江湖中受到冷落,歧視,受到了自己所難以承受的困苦與無奈,他都不會要自己哭泣,他知道,自己的哭泣會讓遠在荒野島的母親所擔心,即使他的母親看不到自己流淚。
母子連心,是任何人都要承認的。
袁惜澤知道異狼剛不如中原的悵惘與落寞,就如同異狼在這靜謐的夜晚知道母親在為自己祈禱一樣。
風,中原的風真的不是一般的冷,感受著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月宮還要冷,也許,中原的風也是那麼的勢力,欺凌著孤獨,無錢,無勢,也沒有名的異狼。
異狼身無長物,當他第一步踏入中原的時候,似乎就如同當年黎顧雛衣衫襤褸地步入中原一樣。確實很象,幾乎是一樣。黎顧雛的身長藏著一部人人都用惡狼般的雙眼注視的《飄香秘籍》,異狼的身上則存在人人都在尋覓的寒刀。
他們所不相同的則是,異狼並沒有黎顧雛那驚人的武功,黎顧雛到江湖是尋仇,是為了找尋他昔年的那一句承諾,而異狼在這個充滿大是大非的中原是為了成名,要同黎顧雛,雲蕭逸,狄冷霄一樣的出名。
那不是異狼的夢,甚至是空想,絕對不是,當一個人尚未死之前,他所想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現實。
“忽——忽——”
異狼現在並不知道中原中的大城還有名市,而是在中原上所被人忽視的角落上,但是就在這不大不繁華的街道上,仍然有異狼所好奇的事物,不明的事情,好多好多所不懂的東西。
那裡的燈很亮,火很明,那裡永遠都不會變黑,那裡看上去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那裡有他從未看到過的人群。
男人的眼神很荒淫,女人的氣質很風騷。
男人喝的酒醉醺醺的,女人的臉上摸得粉底很濃,很難擦去。
異狼不懂,他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男歡女愛,出了關苗雨之外,他沒有接觸過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孩,即使在對待關苗雨,他也只是象同兄弟一樣相處。他沒有愛過,所以他不懂得愛,他只飽受過母愛,可是母愛和男女之間的愛是不相同的,一點也不相同。
母愛只有付出,沒有想過回報,然而,戀愛彼此間卻都要付出,而且要付出等量的愛才可以讓彼此間的感情維繫的長久,深深。
他看到了妓院前的一幕,這些荒謬的景象到底是什麼,他已經有二十歲了,眼前的這些風流的公子們有的還沒有他大,然而,他們卻在享受著燈紅酒綠的奢華,享受到了男女之間的愜意。然而,這一切對異狼而言,什麼都不知道,他象個孩子,剛步入中原的人似乎都可以看成為孩子。
他不知道許多,確切地來說,江湖中有江湖中的規則,他卻一點兒也不瞭解江湖裡那本應讓人爛於心中的淺規則。
一個懵懂的孩子,來到這個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卻又無情的江湖,又會遭受怎樣的變故,又會經過怎樣的磨礪,經過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