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呼聲煎熬著心脾,她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慢慢回過了神來。
她現在清楚的知道,這裡面躺著的人是番劼的妻子,而她正要為他生下孩子。
“讓我進去吧!”她撥開眾人上前,對著欲言又止,愁眉不展的番劼微微一笑,“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難產(2)
產房裡熱氣瀰漫,血腥味,羊水的味道充斥其間,躺在床上的女人正在為了生下孩子做著痛苦的掙扎。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溼透了,頭上的發全都散亂著,濡溼了貼在額頭與兩頰。
雖然面色蒼白,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只是雙眸緊閉,失了血色的雙唇中不斷逸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她似乎聽到了有人進來,闔著的雙眼微微的睜開,看到司悠的時候忽然滯住了。
司悠當做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只上前拉著她的手道:“別想太多了,現在,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把孩子平安地生下來!”
施芳嫻的眼眸終於又闔上,手用力抓緊了司悠的手,緊得幾乎是要將她的手揉碎了一般。
司悠記得這個躺在床上的女人,她之前進宮的時候就在風華宮前遇到了她。可是司悠一直都以為她是宮裡普通的妃嬪,所以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當時會用那麼複雜的眼光看著自己。
現在,她明白了,心裡卻一點也不好受。
嬰兒的啼哭聲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響徹東宮的雲霄,全程待命的人不覺都微微鬆了一口氣。
剛才去風華宮請番劼的錦玉欣喜地抱了孩子出去,司悠聽到她喜滋滋地在門口對番劼說:
“恭喜殿下,是一個小王子!”
她不覺微微側頭去看番劼,門縫裡,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抱著,臉上是初為人父的那種驚喜與高興。
他就這樣成為一個父親了,神聖而偉大的父親。
她定定地看著,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這是在想什麼?她在想什麼呢。
剛才被抓得麻木的手掌忽然又傳來微微的痛楚,她轉頭,看見剛剛生完孩子的嫻妃柔弱地看著自己:
“謝謝你!不管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都要謝謝你救了我和我的孩子!”
“不用謝我,這只是我應該做的!”
司悠起身,將位置讓給端水進來處理的宮女,自己慢慢走了出去。
失落的心(1)
番劼已經把孩子交給了早就等候著的乳母,看到司悠出來,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無比。
他有無數的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應該進去看看嫻妃!”
司悠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後,語氣居然是那麼的溫和平淡,“她剛剛生完孩子,現在很需要你安撫她的情緒!”
“永寧,我……”
司悠輕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番劼什麼都不用說了,她笑著離開了東宮。
夏末的天氣,秋高氣爽,夜已經深了,她突然覺得有些冷。
從東宮到風華宮的距離有些遠,她遣退了要跟著她的宮女太監,一個人獨自走回去。
不知道二十多年以前,她的母親一個人在這座皇城裡是如何度過那段她父親不在的日子,是不是也像她現在一樣,孤零零地走在其實本不該如此冷清的宮道。
一輪彎月懸在天幕上,將她的影子拉得無比斜長,司悠走到風華宮門口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特別孤獨的感覺。
她慢慢地在宮門前的石階上坐下,抱著雙腿,將頭深深地埋進了臂彎中。
臉上立刻就潮溼起來,她執意地告訴自己那不是眼淚,她也沒有傷心,她什麼也沒有失去不是嗎?
番劼從來就不是她的誰,那個會寵溺地看著她吃糕點,會保護她,憐惜她的人,現在是別人的丈夫,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現在還是一個父親……
“你在這裡做什麼?”
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西江月的聲音傳來,司悠沒有抬頭,感覺西江月順勢在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
“想什麼呢?”西江月推推司悠,疑惑地看著她的髮髻道,“剛才我在屋頂就看見你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來,回來了也不進去,卻坐在這裡發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的頭就被西江月使勁地扳了起來,滿面的淚痕,在月光下晶瑩剔透。
西江月頓時就驚訝起來:“好好的,你哭什麼?”
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