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突然間眼神一點點的凝聚成焦,然後落在面前的侯嶽和侯山身上,又艱難的抬起手,朝剛進屋的侯大招了招。
“爹……”三兄弟跪在侯老爺子面前,那眼睛都赤紅赤紅的。
“別說話,聽爹說,爹這回怕是不行了。”侯老爺子打斷三兄弟的話頭,喘著氣道,那聲音低的似乎風吹就要散了似的。
“爹這輩子,活的值了,四個兒子都爭氣,看如今子孫滿堂,只是你們娘和二哥卻早早的撒手了,這是爹唯一的遺憾。好在,爹就快可以去見他們了。”說到這裡,侯老爺子的喘的更厲害了。
“爹,你別說喪氣話,福兒和她師傅孫真人就快要回來了,您堅持住。一定會沒事的。”侯山顫抖著聲音道,邊上的侯嶽聽著話,也是唏噓不已。
侯老爺子擺擺手,好一會兒氣息稍平,侯老爺子輕輕的拍著侯山的手背:“痴兒,爹這回到了壽終的時候了,這人世間,有多少人能如爹這般走到壽終的?當年,爹跟郭老頭鬥了一輩子,可郭老頭沒挺過大難啊,比起他來,爹真是足矣。”
說著,侯老爺子一一拍了拍侯老,侯嶽和侯老四的手:“這快走了,爹有幾句要說,所謂人無近憂,必有遠慮,咱們侯家如今已是顯貴已及了,可古話有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個家族到了顯貴已及的時候,就免不了要開始落敗了,侯家怕是也逃不脫這個定律的,等爹走了以後,就分家吧,徹徹底底的大分。老大這一支就留在柳城,經營著家業,而老三呢。你在武功縣有田莊的,而你二叔一家也留在武功縣,你就在武功縣發展吧,至於老四,你就不用**心了,獨孤家會安排你以後走的路,記住一句話,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不管你們分在何地,柳城是你們的根,一旦一家有難,其他兄弟決不能旁觀,明白嗎?”
侯老爺子說著,臉上突然顯出了一片潮紅,呼吸也突然的急促了起來。
“爹,我們知道了。”侯大連忙道,侯嶽和侯山則幫著侯老爺子一個摸背,一個順胸口,好一會兒,侯老爺子的氣息才稍稍穩定些。
“好了,你們出去吧,叫孩子們進來。讓我再見見孩子們。”侯老爺子道。
侯嶽三兄弟聞言,離開了床前,邊上的玉夫人又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伸手緊緊的握著侯老爺子的手,那神情似乎怕一撒手,侯老爺子就要遠去似的。
不一會兒,侯家的三代和四代公子姑娘都走進了屋,圍在侯老爺了床前,侯老爺子一個個的看過去,臉上是一片慈祥的微笑,他顫抖著手伸到一邊的枕頭底下。玉夫人連忙幫著,拿出來的是一大疊子紅紙包。
侯老爺了推著玉夫人的手:“這是今年過年的壓歲錢,幫我給孩子們發了,這以後可就沒了。”
立時屋裡一片抽泣聲。
玉夫人顫抖著手,拿著紅紙包挨個的發,小一點的孩子還有些懞懂,而大一點的孩子卻已跪趴在地。
玉夫人發完紅包,回到床前,老爺子仍是一臉微笑著,可是卻已氣息全無。
“老爺……”玉夫人喃喃的,好一會兒,卻是淚如泉湧,發出一聲更悲的叫聲,然後整個人趴在侯老爺子身上,大哭了起來,
外面的侯大等人,聽到屋裡的哭聲,便知不好,侯嶽扯了一邊的柳大夫進去,柳大夫看了看,搖搖頭:“準備葬禮吧。”然後收拾了藥箱離開了。
侯老爺子壽終了,一臉含笑的壽終,也許他的心裡還有一絲牽掛,綠荷不在身邊,可他已經不想表達出來了。
那英姑母一邊抹著淚,一邊讓人將孩子們都帶下去,葬禮的事情,家裡早有準備,還請了司儀,於是便一步步按部就班的來。
小淘等做媳婦的,沒有時間去悲傷,她和王玉嬌,則要安排著家裡的事,侯嶽等人則要安排人一一報喪,凡此種種,瑣碎無比。
如今柳城侯家,一門兩爵。侯嶽和侯山都有爵位在身,侯氏子弟又有多人在官場,因此,侯老爺子的葬禮註定是柳城百年來最風光的葬禮。
和尚道士,鼓樂鎖吶,流水席,整個停靈期間,弔喪的人絡繹不絕,甚至朝廷禮部也下了喪表。
福兒和李昭,以及侯五叔等人是在停靈的第十八日才回的柳城。哭的跟淚人兒似的,直說自己不孝,一身醫道,卻沒有侍侯在祖父身邊。
嚇的李昭在一邊手忙腳亂的安慰,原來,福兒已經有孕在身,也算給侯府憑添了一抹喜氣。
整整停靈了四十九日,才送老爺子的靈柩上山。
玉夫人自老爺子走後,因為悲傷過度,整個人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