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淘還未接話,就聽對面傳來一陣嘲笑聲。
“某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另一邊的牆院牆頭,一字排開的坐著三個人,分別是侯老四,侯孝遠。侯孝寶三叔侄。說話的自然是侯老四,這兩人就是冤家。
“就是,人家小十八趙五他們早就發現了,只不過知道她的身份,沒聲張罷了,我們在這牆頭都待一會兒了。”侯孝遠不甘示弱的道。
而侯孝寶同學,卻裝死豬,在邊上看戲,他剛才同遠哥兒出去,正好遇到小十八和四叔正盯著那株樹瞧,一問之下,才知是朝華郡主做怪,幾人也想看看朝華郡主此番小賊模樣,倒底意欲何為,於是,便爬上牆頭,看戲。只是侯孝寶同學這會兒,看著自家媽媽看過來有些冷的眼神,心裡便有些綴綴然。
“豈有此理,居然敢嘲笑本郡主,下來。讓本郡主教訓一頓,否則沒完。”朝華郡主邊吃著西瓜邊拿西瓜皮砸那蹲牆頭的侯家叔侄三。
叔侄三人躲來躲去的,身影在牆頭直晃,小淘在邊上看的一陣膽寒,這麼高的牆頭,要是摔下來可不得了,可憐理都沒處找。於是便衝著朝華郡主道:“郡主大人大量,不用跟他們計較,喝茶。”說著,又忙讓紫衣去搬梯子來,好讓三人下來。
看之前三人蹲在牆頭,想跳下來又有些不敢跳的樣子,朝華郡主這會兒來勁了,哈哈笑道:“不準搬,讓他們自己下來,哈哈,上的去,下不來,真是丟臉啊。”朝華郡主喝著茶,還讓珍兒幫她打扇子,自個兒翹著個二郎腿,存心就在氣人。
“跳就跳,咱七尺男兒,還能比不過個女流。”侯老四這會兒也跟朝華槓上了,邊做勢欲跳,還鼓勵著兩侄子。
小淘心裡擔心著,這叔侄三,平日也就跟著小十八耍兩下槍法,全是花架子。就算是那負重,越野什麼的,都是想法子怎麼偷懶怎麼是,自然比不得朝華郡主自幼習的一身武藝在身,那硬胳膊硬腿的,跳下來指不定,要弄個骨折什麼的,所以趕緊著,指揮下人搬被子,這跳下來也能緩點勁不是。
“四叔,別急,咱們是講禮儀講智慧的人,不是猴子,只有猴子才跳來跳去,跳上跳下,看我的。”邊上的侯孝寶學老爸悠哉遊哉的模樣道,這傢伙這會兒是心裡十分的得意,前幾天跟著爸爸偷偷的爬屋頂看星星,爸爸說不叫媽媽發現,便編了繩梯,用好後收起來。那繩梯他還收在書包裡呢,這會兒正用的著。
於是,侯孝寶同學從書包裡拿出繩梯。一頭系在樹杆上,然後甩到牆頭這邊,一抬下巴,就當先順著繩梯爬了下來,接下來是遠哥兒,最後是侯老四。
見到侯孝寶安全落地,小淘才鬆了一口氣,卻拿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自然是等會兒再算賬。
朝華郡主叫侯孝寶同學最後的話給氣的跳腳,這會兒也幾步衝過來,學著長輩的樣子。扯了侯孝寶的耳朵,教訓了起來。
侯孝寶拿著眼睛朝自個兒媽媽求救,小淘假裝沒看見,這小子,也該教訓,學著他爹的小技量,就顯擺,把低調哈的都拋九宵雲外了,受點教訓,該。
遠哥兒賊精的,一下地,就偷偷的閃了,回自家院裡,小寶哥見他這般,也從朝華的手裡把自己的耳朵搶回來,丟了句:“寫字去了。”跟著閃。
那朝華郡主看著侯老四,不知怎麼的,眼眶就有些紅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著腳踢了侯老四兩記,侯老四鬱悶,可又拿郡主沒法,只得一邊躲一邊說:“唯女子於小人難養。”卻是顛著腳,說了句:“三哥那邊事多,我去幫忙。”也溜了。
氣得朝華郡主直跺腳。小淘在一邊偷笑。
侯嶽這半年來確實很忙,先是馬不停蹄的在北方几個遊牧民族裡跑,又是茶市和馬市的建設,弄得小淘十天半月見不到他一面也是常有的,小淘自己都覺得自己怨氣值直線上升。好在他手下有一能吏馬周,再加上烏中道如今也頗為識相,辦事還挺勤力,分擔了不少,事實也由不得烏中道想怎麼樣了,如今他在侯嶽手下當差,可以說一切前程就掌握在侯嶽的手裡,再加上他舅舅也跟他說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別看裴寂如今怎麼了得。失勢是必然的,裴寂一但失勢,舅舅的路也到頭了,以你就看你自己的了。”
烏中道苦笑,想當初,他同侯嶽同為學士待詔,如今不過十年,但自己同侯嶽的地位卻是越拉越遠了,當兩人已不站在同一層面的時候,烏中道發現,其實已經沒什麼可斗的了,不甘心又怎麼樣,識時務者方為俊傑,這是舅舅讓他記住的話。
所以,這來柳城的半年間,烏中道做事是勤肯還帶著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