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洛呆住了,遠遠的看著地上的男子,完全無法肯定自己現在是否是幻覺。她一點一點往前挪著步子,心神全部凝在雙眼上,當確定眼前的並不是幻覺時,她顫抖著蹲下身,碰了碰勒羽,然而後者依然一動不動的趴著,了無生氣。
“勒羽?”她試探著叫他的名字,他依然沒有回答。
顫抖的翻過勒羽的身體,只見他雙目緊閉,臉頰已經完全冰冷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冰洛呆滯的蹲在勒羽身邊,雙眼盯著他無法挪開,她沒有注意到左手的手鐲上的黃寶石微微亮了一下,然而光芒只是稍縱即逝,手鐲沒有絲毫變化的安靜的纏繞在冰洛的手腕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洛才感到自己臉上涼涼的,抬手一摸,原來臉上早已經滿是淚水。她想到風聖死亡必然迅速轉生了,於是馬上閉上雙眼去感受周圍的靈力波動,然而冰使畢竟不是風聖,太遙遠的氣息她感覺不到,只在東邊的方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些靈力的波動,然而卻並不是於守護術者中的任何一個。
她站起身來擦擦眼淚,往東方奔去,一路上都極其的安靜,不但沒有看到任何的宮女侍衛,也沒有遇到蒼染。大殿、書房、花園、長廊,到處都是一片死寂,唯有冰洛自己的腳步聲淺淺的響著,她忽然覺得這種情況似曾相識,很像當時準宏城踏巖和茗煙宅邸的情景。
致命的恐懼猶如烏雲一般籠罩在她心頭,與漆黑的夜晚交相輝映,將冰洛的身心都囚禁在了黑暗的世界中,唯有月光發出幽幽的光輝,使得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冰洛忽然止住腳步。
她剛才看到了什麼?
第十二章 血染華裳(2)
她緩慢的抬起頭,映入眼中的月色朦朧清冷,血一般的在天際流淌出縱橫可怖的紅色。
“赤月?!”冰洛驚呼。
很像有什麼故事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聽誰訴說過,那些古老的傳說如同笑話一般在記憶的最深處被成長中的各種經歷掩埋的乾乾淨淨。是誰曾經隨口說了,又是誰禁止了那些荒誕無稽的話語,冰洛的思緒一片雜亂。
御風之術全力施展,冰洛如箭一般像東方奔跑,沒有一會兒便來到了宮門口。
虛空之中淡淡的白色細紋絲絲縷縷,與地面相接的地方呈現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結界被破壞了!冰洛迅速衝出宮門,她幾十年裡不斷加強的結界竟然有人能破壞,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現今世上,只有一個人可能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她越是想,越是覺得渾身冰涼。
蒼染……
一有這種思想,她馬上搖了搖頭,生氣自己怎麼會首先懷疑的就是他。就算是天塌下來,蒼染也絕不可能做傷害她的事情的,更何況加固結界的任務本身就是蒼染布置的。難道他淵界出現了什麼異樣?而且蒼染只是預計到了,所以才讓她不斷加固結界的?可是依現在的情況看來,“異樣”顯然比蒼染當初預計的更加棘手,否則也不可能結界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被破壞了,而且風聖勒羽都出事了竟沒有一個人留下來看守他的屍身。蒼染和其他守護術者定然一同去追捕“異樣”了。
為什麼沒有人通知她?冰洛的腦子已經完全亂了,唯有不斷的奔跑,前方微弱的靈力波動是她暫時唯一的方向。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她,前方唯一的道路通往的並不是危險,而是絕望的深淵。
屍體。
滿街的屍體。
堆積如山的屍體。
觸目可及的都是屍體。
冰洛放慢腳步,道路的兩旁橫七豎八的全部是人,每一個都是七孔流血雙目圓瞪,死相很是猙獰,最可怕的在於太多了,冰洛根本無法去細數到底有多少人死去,空氣中滿是甜甜膩膩的血腥之味,不止是人,連鳥類、昆蟲都成堆的死在一旁。
除了屍體,只有屍體。一時間,冰洛似乎成為了整個世界唯一活著的人,她緩慢的走過街道,時不時的還得踩著屍體才能透過,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連雙腿都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出什麼事了?
一路走來,任何活著的事物都沒有見到,眼睛都被成河的血液染痛了,她渾渾噩噩的不斷向前走,前方的道路上終於出現了一抹除了黑和紅以外的顏色,黃衫女子周身籠罩在一片光暈之中,站在凌郡的城牆邊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望著城外的方向,衣襟緩緩舞動,無風飄蕩。
“星寧!”冰洛喊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