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仔仔細細的看著鳳凰的眼睛,忽然就落出兩行血淚。
清越的龍吟摻著如撕裂般的痛楚……
可是你愛她啊……
既然你想保護她,那我成全你……
在閃電中的青龍忽然扭成一團,看起來極其痛苦的上下翻滾著,隨著翻滾的速度越來越快,龍鱗剝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鳳凰可死而復生,那是涅槃,而青龍,又如何能復生……
穆司頃刻間從鳳凰化為人形,慌亂的向落鱗的青龍奔去。青龍龍鱗盡落,化成一個全身赤丨裸血肉模糊的纖瘦少女,從空中直墜而下。
“珊珊!珊珊!”穆司接住宋嵐珊,驚慌失措的拍著閉著眼睛的宋嵐珊的臉,雙手顫抖,“你醒醒,珊珊,醒醒,別嚇我。”
宋嵐珊臉色白的透明,不見絲毫血色,任穆司如何呼喚仍沒有睜開眼睛,血順著指尖流了下來。
穆司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輕輕摟抱著宋嵐珊,一遍一遍的親吻著她冰涼的臉蛋,嘴裡著魔一樣重複著:“珊珊,醒醒,珊珊,醒醒……”
他沒注意到,順著宋嵐珊手指流下的血忽的凝成一隻血箭,隨後,宋嵐珊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穆司。
穆司欣喜若狂:“珊珊,沒事吧!哪裡疼?”
宋嵐珊微笑,忽然抬起一隻手,猛的抽向穆司的臉!
一個響亮而清脆的耳光,宋嵐珊用全身力氣推開了穆司,勉強自己立於空中,長長的頭髮裹住不著片縷的身體。
“你知道當時我跟桑錦說話的時候後來她跟我說了什麼麼?為什麼我在化型的時候遲疑了麼?”嘶啞的聲音緩緩的從宋嵐珊口中吐出。
穆司側著臉,沒有出聲。
“桑錦跟我說,”宋嵐珊的身子有些不穩,笑容悽慘,“只要我不化型,我就可以回到我的家,回到我的家人身邊,回到我的龍謹身邊。”
穆司猛的扭回頭!
“因為在我化型的那一瞬間,我現實中的身體就已經徹底消失了,我已經失去了回去的機會了。我有猶豫,我有遲疑,因為我想回家啊穆司!可是當時我看見了你!跟我承諾生死不離的你!就算回不去了也無所謂了,因為我還有你!”
穆司的表情有些激動,但宋嵐珊很快又開了口,聲音淒厲,兩行血淚順著眼眶就滑了下來:“我沒有家了!我哪都回不去了!我放下一切,用我的生命去愛你!而你,還給我的,究竟是什麼!”
“穆司!從你是司沐的時候我就討厭你!到現在依舊是!你還我離迷!你還我我的愛!你都還給我!還給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整個滅情泉上都是宋嵐珊嘶啞的聲音,聲音未落,宋嵐珊忽然拿出由自己的血凝成的兩隻箭,化出落日弓,將兩隻箭分開,一隻射向漸落的太陽,一隻射向正起的月亮。
“珊珊……”穆司顫抖的厲害。
“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了,天譴就天譴吧!那我就毀了世界給你看!”
伴隨著兩聲巨響,太陽和月亮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彷彿悲鳴般,聲音越來越想,地動山搖。
山河破碎,河水倒流。
安穩生活的居民們也受到了影響,紛紛抬起頭看向空中已經明顯的開始碎裂的太陽和月亮,不知發生了什麼,議論紛紛。巨大的轟鳴聲後,土地也開始皸裂,無數條裂縫蔓延開來,像樹葉的脈絡一般,向遠處伸展開來。
兩聲能夠撕裂人身的巨響,太陽和月亮同時爆裂,裂成無數的碎塊,緩緩剝落。
宋嵐珊冷笑一聲,忽然軟下身,徑直落向滅情泉中。
穆司剛要奔去,忽然聽見白瓷的一聲尖叫,回過神來,太陽和月亮因為青龍之血,碎片已經崩落,天下大亂。
一邊是落下滅情泉的摯愛,另一邊是天下蒼生。
穆司從沒覺得這麼無力過,一種恨不得將自己撕成兩半的衝動不停的衝擊著他的心。
冥蛇族的人還在這,還有凌漠……他們是珊珊心之所繫……他知道珊珊是因憤怒而矇蔽了心,就算是天譴了,她以後也不會想要這樣一個毀天滅地的結果。
那就,先守護世界,然後再隨她而去吧。
珊珊講過的火烈鳥的傳說不就是這樣麼?為了能讓火烈鳥繼續守護子民,子民們只能毀了火烈鳥想守護的另一樣東西。或者,讓他化成灰燼……
一聲嘆息,穆司化成原型飛身而上,一聲鳳鳴,五尾鳳凰瞬間幻化成兩隻,一隻包住太陽的碎片,另一隻包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