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意外。那她自己呢?是不是也只是一個意外?想到這裡,清雅低下頭來,應道:“爹爹,清雅明白了。”
他顯然能輕易讀懂她的心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清雅,若你真的不願,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事了,爹爹會再想其它辦法。從一開始,爹爹就不想讓你牽涉進來。”
清雅急忙掩飾眼底的傷感,匆匆抬起投來,笑道:“爹爹,若不是為了孃親,爹爹也不必這麼辛苦。這麼多年來,爹爹都沒有忘記孃親,這是清雅最高興的事。若是孃親地下有知,也一定會讓清雅助爹爹一臂之力。”
“是,是。”他十分欣慰地連連點頭,語聲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
“爹爹。”清雅眼中溢滿淚水,哽咽著撲進他的懷抱中。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將清雅微微推離自己的懷抱,柔聲道:“清雅,你已經出來很長一段時間,是時候回去了。上次你出來,就引起了德貴妃的懷疑,最近你行事要特別當心。皇上南巡在即,不能出任何差錯。”
“恩。”清雅慎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恭敬乖巧地認真施禮道:“清雅不孝,不能在爹爹身邊服侍爹爹,還望爹爹多多保重。”
“清雅,皇上南巡,這一去,勢必會有小半年的時間。爹爹並不在隨行的名冊中,所以萬事你要三思而行,小心行事。”眼中淚水滾落,本就十分明顯的皺紋越發堆積在一起,有種老淚縱橫的悲涼感。依依惜別之情,讓人動容。
“恩。”清雅已經語不成聲,慌忙抬手抹去臉上淚水,匆匆轉身離開。
“清雅。”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他輕輕喚了一聲,飽含無限不捨的嗓音,除了不捨,還有更多其他什麼。
清雅霎時頓住腳步,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但她沒有回頭,繼續快步離開。走出大殿,清雅抬頭看了看天空,無奈道:“爹爹,你手中的棄子,應該是我吧!”
她剛離開,小祿子就現身在大殿中,恭敬跪下道:“主子,小姐近來行事……”
他抬手示意小祿子止言,淡淡道:“她畢竟是女子,偶有心軟,也是理所當然。”
聞言,小祿子霎時愣住,驚疑問道:“主子?你這是?”察覺話中不妥時,他早已不由自主地驚撥出聲。小祿子臉上霎時有些蒼白,急切道:“屬下知錯。”
“你何錯之有!”他冷哼一聲,淡漠道:“老夫手下,若能多有幾個你這樣聰明的人兒,又何必事事親為!”
刻意加重的尾音,讓小祿子不由打了個寒戰,匆忙跪下道:“主子,屬下這麼做,也是萬不得以。屬下不知煙柳又有什麼小把戲,是以只能暫時應付她。皇上南巡在即,屬下不想因為她,而出差錯。”
“哼。”他冷哼一聲,揮袖擺手道:“你所謂的萬不得已,就是指爬上那女人的床?你該知道,她身上的媚毒,並沒有消失,只是因為蠱毒的壓制,讓人暫時無法察覺罷了。”
想不到剛剛發生的事,他就能瞭解得那麼透徹。小祿子在驚疑的同時,更在心底暗暗猜想:告密的人,顯然不是清雅,那究竟是誰?
“放肆!”他怒喝一聲,袖子一揚,便將小祿子捲起,拋向一側碩大的柱子。“放肆!你翅膀硬了,就敢忽視老夫的話了,是不是?”
“唔!”小祿子沒能穩住身體,身體朝著大殿柱子飛撞去。他痛呼一聲,從口中吐出口血來,急忙求饒道:“屬下知錯,還請主子繞過屬下。”
刷一聲,他收回袖擺,淡漠道:“念你初犯,老夫暫且饒你一次。”
小祿子顧不上身體的疼痛,不停磕頭道:“屬下謝主子不殺之恩,屬下知錯,日後一定謹遵主上吩咐。”
“恩。”他面色稍稍緩和,冷聲問道:“皇上南巡的路線,定了沒有?”
剛從鬼門關回來,小祿子哪裡還敢耽擱,匆忙道:“主上,這次皇上南巡,全然照著十五年前的路線。”
“十五年前的路線?”
小祿子一直低著頭,並未看出他臉上的複雜神色,聽到他的疑問後,忙應聲道:“對於此事,屬下也深覺疑惑。”
“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你也沒有忘記她!”他喃喃自語,唇角難得牽出一抹笑意。
久久聽不到回應,小祿子悄悄抬起頭來,待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時,又是一愣。但這一次,他聰明地裝作看不到,再次低下頭來。
過了很久,他才沉聲吩咐道:“一切照原計劃行事。”
“是,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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