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爹吧!”皇甫瑾聲音溫和的道。
“是,爹。”皇甫睿翀還有些不適應,原來短短數月的光景,可以發生這麼多的變化。
“坐吧!”皇甫瑾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表情沉重的看著他坐下。
皇甫睿翀看著他的表情,瞬間心裡沒底,緊張的問道:“爹,你會孃的,對不對?”
皇甫瑾微一遲疑,還是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翀兒,爹決定讓你雲姨替你娘醫治。”
“爹”皇甫睿翀大驚,“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娘有知情權,我們不能騙她一輩子。”皇甫瑾痛心的回道。
一想到玉致要面對那些痛苦,他的痛不可任何人少。
可今日若是不能狠下心,那他日玉致自己記起來了,就是逼著她去死。
“不,我不同意這麼做。”皇甫睿翀不留餘地的反駁,隨即在看到父親嚴肅的臉後,痛苦的哀求,“爹,娘現在很快樂,不要破壞她的快樂,好不好?”
皇甫睿淵的話,每一句都好似錐子一樣,狠狠的紮在皇甫瑾的心頭。
可是,他的要求,他卻不能答應,因為他不是為了打碎玉致的快樂,他只是不忍心就這樣欺騙了玉致。
“翀兒,爹問你,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娘在三年,或是五年後記起了過往,那個時候讓她情何以堪?”皇甫瑾冷靜的問道。
皇甫睿翀臉上的痛苦,瞬間僵住,這件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在看到孃親的快樂之後,便故意的忽略了這件事情。
是啊,若是孃親想起來,該怎麼辦?
驀地,他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爹,雲姨的醫術不是很高嗎?能不能求她幫忙,讓孃親一輩子都記不起來?”皇甫睿翀急急的建議道。
“我問過你雲姨,她說過,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保證,一個人,一輩子都記不起來。”皇甫瑾將最後一點希望殘忍的打碎,復又道:“而且,你覺得,我們就這樣抹去了你孃的記憶,對她公平嗎?”
皇甫睿翀痛苦的看著皇甫瑾,忽然嗤笑出聲,“公平?父皇何時給過母后公平?”
“翀兒”皇甫瑾怒斥一聲,眼中閃過痛苦,隨即軟了語氣,“沒錯,爹是對不起你娘。所以,爹不希望,她身上再發生任何的悲劇。”
“那爹可曾想過,娘記起來後,心裡念著的那個人還是爹,爹要怎麼做?爹為了雲姨,連皇位都放棄了,當真還能容得下娘嗎?”皇甫睿翀的語氣裡,帶著濃烈的指責,這是他心裡一直的痛。
愛上無雙時,他以為他懂了父皇的愛,若是無雙愛他,他也願意為她放棄所有。
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即便懂了,他仍是止不住恨。
為何痛苦的那個人,要是他的母后?
罪魁禍首,是眼前這個人,不是嗎?
他的心裡,容不下孃親,卻還是要將她找回去,為何要這般殘忍?
“翀兒……”皇甫瑾的聲音顫了顫,他也恨自己,這是他種的因。
即便,二十年來,他不曾虧待過玉致。但是,她愛他,他卻沒有辦法分半點的愛給她,這就是最大的傷害。
“爹,放過娘吧!”皇甫睿翀從座位上站起,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爹,翀兒求您了,休了娘,放他自由吧!”
皇甫瑾的唇瓣動了動,嗓子澀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視線已被淚光遮得氤氳一片。
他真的很失敗,竟是要讓自己的兒子跪在地上,求自己休妻。
可是,他不能心軟,若是他心軟,將來有可能發生的悲劇,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甫瑾痛苦的閉了閉眼,狠下心道:“翀兒,為父已經決定了。”
“爹,是不是隻有云姨一個人的快樂,在您心裡重要?”皇甫睿翀滿眼失望的質問道。
皇甫杌皇甫睿翀的話,氣得不輕,他覺得自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為何他就是執迷不悟?
只是,他不知,不是皇甫睿翀執迷不悟,而是周玉致的快樂太璀璨,那是皇甫睿翀懂事以來,都不曾看到過的快樂。
是以,皇甫睿翀不忍心親手將這份快樂打碎。
而且,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不信,孃親到最後也看不懂,誰才是那個真正待她好的男人。
若是等到孃親真心的接受了馮衛的時候,再記起一切,他相信孃親依舊可以快樂下去的。
是以,他不能接受皇甫瑾來“破壞”。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