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滿了水光。
她的柔荑,小臉,此刻都已經凍得通紅,她卻不知冷,反倒是胃被酒水燒得有些難受。
她的笑聲愕然而止,隔著五指的縫隙,好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向她走來。
她微愣,隨即阻著桌面,搖搖晃晃的起身,俯身下拜,“臣妾見過皇上”
他在距離她冉的地方停下,擰眉看著她,眼中的思緒藏得極深,不外漏一點。
許久等不到他回應,本就有些暈的她,身子不禁向一旁晃了晃。
他這才出聲,“坐吧!”
她如釋重負,坐回自己的石凳上時,他一撩袍,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伸手拿過她面前的酒杯,將杯中酒一仰而盡。
“顏若歆,有多久,朕沒有與你這般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了。”
她好像很仔細的想了想他的問題,隨即苦澀的扯起唇角,他的問題,她回不出。
除了那幾日的美好之外,他們之間似乎總是有著各式各樣的問題。
她看他徑自給自己倒酒,接連喝下幾杯,才道:“皇上今夜為何會來?”
他不是對她厭惡至極,多看一眼,都嫌煩嗎?
她的腦袋雖然有些暈乎,但還沒有糊塗,還記得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他不理她,一直喝著酒,直到一壺酒下了肚,才極為痛苦的看著她,低喃,“歆兒,韻兒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她的心口一陣鈍痛,因他的痛苦,也因他的無情。
他難道不知道,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如此的與她痛苦,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傷害嗎?
安慰他的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但,落井下石的話,她更不能說,也說不出口,她再恨翹璃韻,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只能靜靜的看著他,當個聽客。
不過,不是她想聽,而是皇權在上,嘶想鬧無謂的脾氣,再多生什麼事端,也許他再坐一坐,就走了。
嘶禁在心裡苦笑,若不是他當真傷了她,她大概也無法做到此刻這般吧!
他似乎也不在乎她回不回他,又喃喃道:“韻兒不能讓她失去這個孩子……”
她輕抿了一下秀美,心裡明明已經抽得很緊,她卻仍好似沒事一般,用右手撐著頭,神色淡淡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孫公公送來了兩壺酒,他一股腦的喝下後,才又看向她。
而她這會兒,已經輕瞌著眼,似睡著了一般。
他看她一眼,站起身,放輕腳步,走到她近前,一彎身,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因身子忽然騰了空,嘶嚇得驀地瞠開了雙眼,待對上他的視線,嘶禁一陣的窘迫。
她剛剛雖是真的有些眩暈,卻也有用故意裝睡,趕走他的意思,又哪裡想到,他會突然無聲無息的走到她的近前,將帥起。
她正尷尬,他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抬起頭,抱著她向正殿而去。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閉上眼,繼續裝睡。
他直接抱著她進了內室,動作甚為溫柔的將她放到床上。
她的脊背一捱打床板的時候,身子不禁一僵,心裡直打鼓,只盼著他快點離開。
可是,他並沒有如她所願,看了一眼床上裝睡的女人,他便開始脫自己身上的龍袍。
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時,不禁眉心輕擰,屏住了呼吸。
他脫衣服的速度,倒是很快,須臾間,就已經走到床邊,直接躺了下去。
他躺下了,她卻再也躺不住了,“噌”的坐起身,便要下床,卻被他一把拉住。
“你去哪?”他的眉心,已經擰出了一座小山。
“臣妾……”顏若歆的眼睛轉了轉,“臣妾起夜”
一溜口說出來後,顏若歆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好,我起夜,你總不能不讓我去吧!
等起完夜,我就假裝在軟榻上睡著,看你奈我何。
“天黑,朕陪你去。”他也跟著起了身,順口便溜出了一句,很是自然。
顏若歆的臉色窘了窘,好半晌才能發出聲音,“皇上也累了,早些歇著吧!”
他深深凝她一眼,忽然抬臂,霸道的摟住她,直接躺了下去。
她自然反應的掙了掙,卻聽他啞聲在她耳邊,道:“別鬧,朕累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下想要將他踢下床的衝動,閉上眼,儘量將他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