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忠義堂,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辰年小聲說道,拉著陸驍換了一個方向,沿著屋後的僻靜小徑向著忠義堂那邊疾行而去。越到近處,那嘈雜之聲越大,待到了跟前,這才驚覺忠義堂前的空地上聚了足有千餘人之多。
難怪寨中各處都不見人影,竟是都在這裡了!
辰年與陸驍兩個躍上空場對面的一處屋頂上,伏低了身形細看場上的情形,就見空場上燈火通明,正中的高臺上擺了一排太師椅,張奎宿居中而坐,兩側是幾個寨中頭領與分舵的舵主,各人面上皆都一副嚴肅鄭重之色,端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相比臺上的沉寂,臺下倒是顯得有些嘈雜,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不知在議論著什麼。辰年正奇怪間,就見有人從臺下跑上,湊到張奎宿耳邊低語幾句,那張奎宿略略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臺前,提氣高聲說道:“眾位兄弟,先靜一靜,我張某今日將大夥聚在這裡,便是想把出賣山寨的奸賊揪出來給大夥瞧瞧,也好為咱們慘死在飛龍陘的親人報仇!”
他內力充沛,這聲音極洪亮,頓時把場中各種雜亂的生硬都壓了下來。張奎宿又頓了一頓,沉聲喝道:“把那奸賊帶上來!”片刻後,有兩個精壯漢子拖了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上了高臺,將人往地上一扔,向著張奎宿稟道:“寨主,奸賊在此!”
臺下人群中先是靜寂了片刻,隨即便又發出了一陣陣驚呼,就聽得有人失聲驚道:“是二當家,竟是二當家!”也有人一時不敢相信此事,忍不住出聲叫嚷道:“二當家怎會成了奸賊?是不是弄錯了?他怎會害咱們?”
辰年此刻也看清了臺上那人的模樣,確是清風寨的二當家文鳳鳴。陸驍雖在飛龍陘見過文鳳鳴一面,卻不曉得他的身份,便湊到辰年耳旁低聲問道:“這人是誰?”
“是清風寨的二當家,文鳳鳴。”辰年低聲答他道。她雖早已對文鳳鳴起疑,可乍一看到他這般狼狽,心中還是不禁有些驚訝,隨即又想到小柳身上,想文鳳鳴既都落到了如此地步,那小柳的情況怕也是不容樂觀。
辰年忙把視線從高臺之上移到臺下人群之中,試圖尋找小柳的身影。誰知找了一圈卻只看到了靈雀等幾個年輕姑娘,非但看不到小柳,便是連葉小七也找尋不到。
高臺上,張奎宿伸出雙手微微向下一壓,待眾人都安靜下來後,這才指著文鳳鳴向臺下朗聲說道:“大夥瞧得洠Т恚�褪俏姆錈�餳樵簦�閌撬�蚯嘀菅畛傻拇笞芄苧罟笮孤讀宋藝�屑揖斕男薪�廢擼�罟笥紙���抵興陀詡街菅κ⑾裕�釁澠曬儔�偕蔽藝�屑揖臁!�
此言一出,臺上臺下頓時群情激憤。想當日清風寨的家眷在飛龍陘遭到冀州官兵埋伏,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月嬰孩,只除了幾十個年輕姑娘,其餘眾人皆都遇難,其情形當真是慘不忍睹。這臺下便有不少人的親眷死於那場屠殺,此刻聽得這樣訊息怎還忍耐得下,立刻便有人高喊著要殺死文鳳鳴。
那臺上坐著的人中卻有三四個往日與文鳳鳴交好的,此刻聽聞這事均有些驚疑不定。那幾人相互瞅了瞅,當中便有一個姓單的分舵舵主站起身來替文鳳鳴出頭,向著張奎宿說道:“大當家,此事事關重大,可莫要錯怪了好人,怎的就斷定二當家是這奸賊?”
他這樣一問,也是問出了臺下不少人的心聲,場上一時安靜下來,眾人齊齊看向張奎宿,等著他的解釋。
張奎宿答道:“當日大夥雖都知道我寨中家眷要往北邊轉移,可具體要走哪一條路卻只有少數幾人清楚,若不是咱們自己人當中出了奸細,青州楊貴怎地得了訊息去?這是其一。其二,冀州官兵將我寨中家眷不分老幼都屠殺殆盡,卻獨獨餘下了那幾十個年輕女子。”
說到這裡,張奎宿停了停,留了段時間給大夥思量,才又繼續說道:“由此可見,這奸賊得符合兩個條件,一是他需得知道寨中家眷的行進路線,二是他除卻一女別無其他家眷,所以不怕官兵誤傷。”
話已講得這樣明白,臺下大多數人便已明白過來,便是有那頭腦愚笨一時想不通的,待身邊的人和他解說兩句,也都醒悟過來,驚道:“原來如此!”
張奎宿又道:“符合這兩點的,就正是這文鳳鳴!他既知那行進路線,又只有一女被冀州官兵留得性命。”
臺下眾人皆都恍然大悟,緩緩點頭。就在這時,忽聽得臺下有個女子高聲叫道:“大當家此言差矣!”
那聲音極清脆悅耳,人們不由都尋聲望去,卻瞧見人群中走出一個青衣青帽的少年來。那少年撥開人群走上高臺,臺下便已是有人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