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多。
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自由自在的魚兒,全都披上金色外衣。
湖面上那層疊起伏的波浪與耿諾的俊臉重疊起來。
“你在做什麼?!”
耿諾看清楚溫思璇是在做什麼,拽過她的身子。
她的十根手指,有五根在流血。
湖太大,血水滴入湖中,湖面根本不起一點變化。
“溫思璇,你這是用自殘在威脅我!”
他的聲音冰冷而且深不可測。
寂靜籠罩了不大的後亭。
溫思璇咬著牙,冷冷回道,“我爹被你送進監牢,再過不久就要被處以極刑,他正在受苦,我這個女兒卻吃得好,睡得好,這是一個女兒該做的?我只不過提醒自己深刻記得皮開肉綻的痛苦而已,連這樣的自由,我也沒有了嗎?”
如今,耿諾的整張俊臉褪去邪魅,渾身仿若罩上了一圈凝重的光暈,“自殘!威脅我!大吵大鬧!瘋狂!弄得雞犬不寧就有用?!就是一個女兒該做的?!你是你,溫洛鋒是溫洛鋒,他犯的過失與你無關!”
隱忍的情緒沒有出口,也找不到出口,她幾近崩潰,終於哭出聲,“無關?!你竟然說與我無關?!如果不是我,我爹怎會幫你坐穩現今的位置?!如果不是我,我爹怎會視你如己出?!但你回報我爹的是什麼?!回報我的是什麼?!如果我爹該死,我更該死!而你耿諾更是可以死上加死!你甚至殺死了一個手無寸鐵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孩子!你是殺人犯,我是助犯,我們跟我爹有什麼不同?!我爹犯的錯,如果必須要用死亡來彌補,那我來代替我爹!讓我代替他!耿諾,算我求你!”
他以為對她,他已經很瞭解。
可惜,如此瞭解,根本就不夠。
她的淚,每一滴都灼傷他。
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吼她,“溫思璇,你以為我是聖皇嗎?!諒我有再大的本事,我能逆天嗎?!溫思璇,可不可以請你公平點?!好啊,我不想替你收屍,既然你這麼想替我收屍,我還有什麼話好說?!我這就把溫洛鋒放了,你記得替我找個好一點的墳墓!”
她不鬧了,她安靜了。
他轉身就走。
她抱住了他,直說抱歉。
她只是焦灼,她只是無拙,她只是痛苦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投降,對她,他總在投降。
他向她保證,他一定會盡力,但對結果,這一次,他真的沒有把握。
為她止血,為她包紮,他格外小心翼翼。
她和他,他們之間,再也承受不起一丁點的失誤。
chapter 3自江南的諾爵府搬至京城的諾爵府已有數日。
諾爵府的佈局設計大致相同。
已經身在京城,奴僕侍婢都不同了,溫思璇卻仍時有還身在江南的錯覺。
這段日子,她一直生活在等待與聽說中。
侍女吹熄了房內正中央的燭火,獨留下角落裡的一簇小火苗。
溫思璇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爹的事……她該信他嗎?
是的,她信他,一直信他。
所以,當他騙她,當他欺她,她會那麼絕望。
就算他曾欺她,騙她,害她絕望。
弒君叛國,這是滿門抄斬,誅九族的大罪。
聖皇即便有心放過他們溫氏一族,也沒有那個臺階去下。
事扯江山,沒有任何人情可講。
她知道,她都知道。
溫洛鋒被押運回京城受審,證據確鑿,就等聖皇一句話,便可以斬立決。
聖皇卻拖到了現在,也沒開那個金口。
想也知道,一定是耿諾求了情的關係,聖皇顧忌著耿諾。
她相信,只要耿諾願意,他有那樣的能力。
他既然已經開了先例,保住了溫氏一族,那他一定有辦法也把她爹的命給保住。
只是,原本信任的心在無止盡的等待中開始不定。
思至此,似乎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她微微吃了一驚。
門,被推開,又關上。
藉著朦朧的燭火,她的眼對上他的眼。
耿諾上前來,開口道,“怎麼還不睡?我動作放得很輕,就怕吵醒了你。”
溫思璇不答,只問,“怎麼這麼晚還到這來?”
“不為什麼……只是……”耿諾勉強一笑,“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