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後在書案之前,心頭忽地閃過一絲不安,她眉頭皺了起來。
一太監匆匆忙忙進了殿,行禮,然後近前,一陣低語。
“皇上當真如此下旨?”蕭後問道。
“是的。”太監回道。
事情朝著預料的方向發展,蕭後卻感不到絲毫興奮,總覺得有種莫名的不安困擾著自己。
她眉頭一皺:“你和陳勝進去時,可看見沈若非斟茶?”
“奴才見沈若非進去時間太長,放心不下,又聽不見裡邊的動靜,和陳勝一起,正在靠近門口,就聽見沈若非求饒的聲音和皇上發怒的聲音。這一推門進去,就看到沈若非跪倒在地,皇上大怒,即刻宣了旨。”太監回道。
“推門?”蕭後突然插了句。
太監猶豫了一下:“是的,推門。”
蕭後的臉色一寒:“那被打溼的字在哪裡?”
太監臉色立時變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個……奴才……沒有……注意到……”
蕭後冷冷的看他一眼:“去找。”
一滴冷汗順著額頭滾下,太監惶恐道:“奴才這就去。”
看那太監倉皇的出了宮門,蕭後喚來一侍衛,吩咐了幾句,侍衛領命出門。
不多時,司馬琰走了進來。
“母后,這麼急喚兒子來所為何事?”司馬琰不解的問道。
蕭後看他:“你父皇剛剛下旨,你四弟的請旨已被駁斥。沈若非今日出宮。”
“是嗎?”司馬琰眼神閃了閃。
蕭後冷眼看他:“這個時候,你就別動什麼花花腸子了。叫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司馬琰回了回神:“什麼事?”
“我懷疑你父皇和沈若非說了些什麼。”蕭後帶著一絲不確定。
“為何?逐她出宮不正是母后的願望嗎?”司馬琰問道。
蕭後臉色有些陰鬱:“表面上看是這樣,可我總覺事情哪裡不對。”她拿出一個小玉瓶:“為防萬一,這個沈若非不能留。”
司馬琰愣了一下,看著那晶瑩的小玉瓶:“一個平民女子,母后過慮了吧……”
蕭後直視他:“寧可錯殺,不可錯過。琰兒,成大事者,怎可有這般婦人之仁?”
司馬琰訥訥道:“兒子明白。”
“我一會兒去給沈若非‘送別’,你想辦法把這藥下了。注意,這藥一個時辰後方才起效,算好時間,別讓她死在宮中。”蕭後道。
司馬琰接過玉瓶,手輕微的抖了一下:“母后放心,兒子這就去安排。”
司馬琰看了看手中的玉瓶,攥緊,向外走去。
“琰兒……”蕭後喚道。
司馬琰回頭。
“若是這江山在握,還有什麼樣的女子你得不到?”蕭後輕聲道。
司馬琰看著蕭後充滿期待的眼:“放心,母后,孩兒知道孰輕孰重。”
說罷,堅定的轉過頭,走出宮門。
蕭後嘆口氣,喚過宮女,稍作收拾,起身前往蘭歆殿。
蘭歆殿外,那名喚作陳勝的太監,抬眼看到蕭後姍姍而來,立即跪倒在地:“奴才叩見皇后娘娘。”
“平身吧。本宮和沈姑娘有幾句話說,你好生守著。”蕭後淡淡道。
“奴才謹遵娘娘懿旨。”陳姓太監畢恭畢敬。
沈若非聽得外邊動靜,忙來行禮。
蕭後一臉愛憐,伸手扶起沈若非,牽了她的手,向殿內走去。
二人坐定,蕭後方開口道:“本宮剛剛知道,皇上剛剛下旨,雖說也算遂了你的心願,但本宮總覺有些遺憾。”
蕭後看看沈若非,接著道:“你和廑兒畢竟有情,這般結果,非本宮所願啊……”
沈若非恭謹道:“娘娘厚愛,民女無以為報。民女一心求去,並無遺憾。”
蕭後嘆口氣:“知道嗎?看到你,本宮似乎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時,本宮和你一樣固執……”
蕭後的眼中多少有了一些悵惘,沈若非暗暗在想,那之中,是否還會有對石青楓一絲一毫的留戀?
“這麼多年過來,本宮才明白,人生能得一知心人太難,緣何總是造化弄人,不隨人願啊。”蕭後語中滿是憂傷。
在這一瞬間,沈若非看到的似乎只是一個略帶些幽怨的女人,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無比高貴,無比寂寞的皇后……
“也難得有緣處了這一場,你這一走,本宮還真有些不捨。罷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