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絲毫沒有恐懼——沈若非突然悲哀的想起一個詞:“視死如歸”,是的,那人的表情,眼神,無一不透著這樣一種情緒。沈若非甚至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對生的眷戀……
暗線,她知道,這是司馬廑苦心部署的暗線。五年了,或許,從接受任務那一天,他就知道,死亡已如影隨形,可是,現在……
他並未看沈若非。
宇文隆緒仍然託著他的下巴,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看啊,怎麼不看呢?這不是你的任務嗎?看好了,才好回去回稟啊!”他扭頭看看沈若非,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只不過,你得給安王爺託夢了……”
沈若非聞言大驚,但見話音未落,宇文隆緒已經一刀捅向那人的腹部,迅速順著刀口滲出……宇文隆緒拔下刀子,咣噹一聲擲於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絲帕,狠狠的擦拭著一下手上沾染的血漬。
沈若非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渾身戰慄著,看著倒地不起的暗線——自始至終,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鮮血已隨著刀口湧出,很快,滲了一地。
腦中哄的一下,沈若非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一切已收拾完畢,地上甚至看不出任何痕跡,只有空氣中瀰漫的那絲血腥,提醒著她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無聲無息。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端。
從宇文隆緒口中,她得知,司馬廑未做任何動作,坐看京城風起雲湧,卻按兵不動。
當第九個暗線死在沈若非面前時,她崩潰了。
“若非,我要你記著我一句話。”
“無論什麼時間,無論你在哪裡,我都不會放棄你。”
司馬廑的話久久的在她的心底迴盪,自己怎麼會認為,他會放棄?
看著那飛蛾撲火般死去的暗線,沈若非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自己又如何揹負這樣的愧疚……九個鮮活的生命,為了自己,這般毫無價值的死去……
什麼忠君報國,什麼誓死效忠,沈若非都管不了——那深深刻進骨子裡的生命和平等的理念,徹底摧垮了她最後一道防線
——由自己起,就還由自己結束吧!
沈若非終於“平靜”下來,一言不發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宇文隆緒剛聽到守衛稟報,說沈若非兩餐未進之時,尚未從處死九名暗線的盛怒之中回覆,恨聲道:“好啊,本王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捨得去死。”
守衛吶吶無語,只有退下。
宇文隆緒強自平息著心中的怒火——九名暗線,最短的也已經潛藏了三年之久,雖然都只是外圍,尚且不能傷筋動骨,但已足以讓人心驚——那司馬廑的心機,竟如此之深,當真不可不可小覷。
到底還會藏有多少暗線?宇文隆緒突然間覺得一陣寒意襲來——自己身邊所謂親信中,是否會有司馬廑的暗線?
不過,宇文隆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為了這沈若非,司馬廑已經不計代價,不恰恰是將軟肋置於自己手中?
想到此,他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只要握緊這張王牌……
然而,讓宇文隆緒沒有想到的是,沈若非卻當真是抱了求死之心,竟然一連三天三夜,未進水米。
“灌,撬開她的嘴,灌進去。不能讓她死。”
領命而去的守衛不多時又回來了。
“皇上,侍女們給她灌的粥,根本不咽。”守衛誠惶誠恐。
宇文隆緒冷了臉,站在視窗,思考。
窗外,漫天飛舞著雪花,如他的思緒一樣狂亂。
“去請郡主。”許久,宇文隆緒才開口吩咐道。
守衛一愣,隨即瞭然,慌忙告退。
姬琳冒雪來到沈若非之處時,不由也是一愣。
室內暖爐很旺,絲毫不覺寒冷,可沈若非的臉色,卻如室外的雪花一般蒼白,毫無血色。
她上前握住沈若非的手,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暖爐,錦被,她的手卻冰涼如廝……
姬琳心中一陣激盪——原以為自己很傻,卻沒有想到,有比自己更傻的。
“沈若非……”她輕聲呼喚著,期望著沈若非能睜開眼,期望著自己能夠說服她。
不為宇文隆緒,只是為了自己,她不希望看著這個女子死去——即使,她曾是自己的“情敵”。
沈若非朦朧之間,似乎聽到有人輕輕呼喚自己的名字。叫的是什麼?沈若非嗎?那豈不是說明自己還在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