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攝政王說的特殊才能,人家說得很明白,是為了她的特殊才能才肯花大價錢。
令狐薄使個眼色,黃公公一骨碌爬起,從懷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契約,雙手捧上。
令狐薄將契約按在石桌上,道:“何護衛啊,因為給你的薪餉嚴重超支,故而,本王不得不跟你籤個私人契約,超出的部分由本王自掏腰包。”
“好好,籤哪裡?”何清君真的是被銀子砸懵了,完全沒注意令狐薄狹長的鳳目中閃著算計的光芒,粗略地看了一遍契約,基本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廢話,反正就是為多支付的銀兩找藉口,貌似無甚大問題。
當即提筆在那薄薄紙片下籤下名字,並摁了硃紅手印。
令狐薄笑了,笑得如同萬年妖狐般妖孽。
何清君更是被那絕世的笑容晃得睜不開眼,突然心裡格登一聲,反應過來,暗叫不妙,就去搶那張契約。
令狐薄一個旋身避過,何清君忙使出小擒拿手去奪,令狐薄興致大起,見招拆招,與她過起了招數。只半盞茶功夫,兩人便拆了三十餘招。
何清君武功雖高,奈何令狐薄武功更高,只怕除了師父玄機子,世上沒有人人能與之抗衡。
何清君攻不下,搶不來,於是氣餒地坐在石凳上。“堂堂攝政王,竟算計我一介小女子!無恥!”
令狐薄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几另一側,道:“何護衛,跟本王說說你那項尋礦的技能。”
何清君鄙視的看他一眼:“……家傳的。”
“……”令狐薄沉吟片刻,起身凝視她:“何護衛,本王不知你家中遭了什麼變故,令你如此排斥提起有關家中的一切,包括尋礦,只是事關國體,本王不得不請何護衛幫這個忙。”
何清君不意他竟突然如此客氣,怔愣片刻,冷哼一聲:“攝政王既然算計小女子簽了契約,小女子自然會依約辦事,至於事關國體還是我的家事,就沒必要再提了。”
語畢,朝他拱手行禮,退到黃公公身側站崗。
令狐薄雙眸注視她的臉,俏臉沒了素來的笑意,眼底多了份悲愴,或許這才是她心內不可碰觸的傷疤。從未後悔過的他,竟隱隱有了絲後悔。
令狐薄見她心情不佳,也懶得再叫她吹曲,想來就算強迫她吹了,也沒了往日意境,他聽她吹曲,本就不是為了聽曲,而是為了聽她歡樂的心境,求得片刻輕鬆,將朝中煩惱拋諸腦後而已。
他只練了小半個時辰的功,便進了御書房批奏摺去了。
黃公公在御書房外難免有些埋怨何清君:“何護衛,就算你家遭了天大的不幸,也不能當面頂撞攝政王,六王爺自被迫當了攝政王以來,被朝事和各派勢力煩擾,極少真心笑了,難得他這幾日心情一直不錯……家事豈有國事重要?”
何清君冷然看著黃公公,那冷肅的目光,竟令見過各色場面的黃公公不禁心中一顫,訕訕地將頭轉向一側。
這一日不歡而散。
第三十一章 逛京城的銷金窟(一)
次日,是南宛朝廷的休沐日,南宛是十日一休沐(說白了,就是大臣們幹十天休一天。舒嘜鎷灞癹)。
因為攝政王要出宮,何清君必須隨行,所以這休沐一詞對身為一等侍衛的何清君來說就是畫了一張大餅。
好在她孑身一人在京,並無事情可辦,隨侍攝政王也好,省得出現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令狐薄易了容,又命何清君女扮男裝,坐著馬車,去了京城文人騷客最愛去、最附庸風雅的地方——清音閣。
何清君下了馬車,站在清音閣的門匾下仰頭瞪了良久,清音閣……清音閣,這個名字好熟悉。
看向同樣在盯著門匾的攝政王,無語,難不成他是第一次來?
據說這裡,是達官貴人的銷金窟,據說閣內的女子清麗脫俗,個個精通數樣樂器,吹彈出的曲子據說是真的繞樑三日,餘音不散,據說閣內女子賣藝不賣身,都是一色的清倌兒,不過,據說,進清音閣只聽一首曲便需二十兩銀……與她包月二兩有天壤之別。
好吧,她羞愧。
門口一位頗有姿色的女子迎上來,客氣有禮卻不媚俗,問道:“兩位可是要進清音閣聽曲兒?”
何清君輕嘆,連人家拉客……哦,不,迎賓的女子都這般文雅,難怪那些達官貴人,文人騷客都來此銷金,她膜拜,同時鄙視自己,怎麼是一個粗俗之詞可形容?
旁邊的攝政王千歲大老爺明顯變換了聲音,“嗯,勞煩姑娘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