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慈兒……對不起……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以後的路只有你自己了。對不起……這些年兄長一直忙於仕途經營沒有多少時日伴你成長,到頭來還遭遇禍事連累你和母親……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兄長!”慈兒終於忍不住低聲哭泣道:“母親不走……我也不走,咱們是一家人……既然兄長要留下來,那麼慈兒也不怕死!就算是死……也讓我們死在一處吧!慈兒不捨得離開兄長和母親,要走……咱們一家人就一起走!”慈兒伸手抱著錢浦,將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埋在錢浦懷中。
聽得慈兒的哭聲,一聲一聲都想一把尖刀戳在錢浦心間。即便錢氏與慈兒在危機之時同自己共患難的決心讓錢浦感動,可惜此時卻容不得她心中再有半分兒女情長。或許上蒼對於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她不受自己親生母親的愛惜。卻遇到了一個將自己視如己出,極盡愛護的錢氏。雖然自己和慈兒家破人亡成了孤兒,如今她們卻擁有了一個家。雖然只有三個人,卻是難得的溫馨暖人……
“不行!”錢浦將慈兒從懷中拉了出來對這那淚眼濛濛的小臉,義正言辭的道:“你們必須走!今夜就走……馬車我已經安頓好了收拾了細軟天一亮就出城。我尋到一處妥善的宅院,偏僻的地方卻極是方便你們避難。等到大局已定,我就接你們回來。慈兒要聽話!”
“浦兒!”錢氏用帕子擦去淚痕對著錢浦哽咽道:“這些年……孃親跟著你早已將能享的福都享了,該有的體面也有了。為娘早就不求那些身外之物,也是身埋半土之人那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為娘也早就想的明白。當年盼著你有個功名也是為了你好,從縣令做到侍郎……可為孃的心氣卻越發的不順。自從你在法場那一日為娘就想明白了,即便是為了為娘和慈兒過得好卻也沒有讓你日日在刀槍底下過活的道理。只消咱們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你和慈兒都有一段好姻緣孃親便知足!浦兒,你可明白為孃的意思?”
“娘……”錢浦搖搖頭望著錢氏,卻忍不住開口勸阻道:“兒子身為朝廷命官,便沒有在此危機時刻離京的道理。”想到還臥病在床的林琰,錢浦眼裡一暗。
不管楦王到底會不會加害林琰,她斷然沒有拋下他一個人帶著家人逃命的道理。在錢浦心中早已將林琰看做是她的良人,她的親人。就像她決然要送錢氏和慈兒離京一般,不忍她們受到半分危機。她又何嘗能忍心將此時的林琰一個人留在京中。若是林琰尋常之時比自己還要利落,她定然親自帶著錢氏和慈兒離京。可如今即便是出禍事,林琰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叫她如何忍心在此時捨棄他!
錢氏顫抖聲音嗚咽道:“浦兒,我們什麼都不要了……你和我們一起離京吧!當初那麼艱難的日子都熬出來了,即便沒有這一切榮華富貴……只要我們三口人平平安安孃親便心滿意足。我的兒啊!你可知這一切在孃親的眼裡哪裡抵得你的命重要!”
“娘……別說了。”錢浦起身別過臉,不敢去看身後的慈兒和錢氏。此時她心中掙扎,對錢氏和慈兒的責任讓她應該在此時離京保全她們的周全,對林琰的擔憂讓她不得不留下來與他同生共死。她到底是又一次辜負了錢氏,思及此處錢浦的心中被深深的內疚譴責著。
慈兒見狀跨了幾步從身後抱住錢浦腿哭求道:“兄長……你不是最疼慈兒麼?慈兒求求您了……和我們一起離京吧!兄長……求求你了……”
“慈兒……”她轉頭望著跪在腳下的慈兒,終於有些無力的勸慰道:“或許並沒有想象那般兇險,等到局勢平穩兄長就接你們回來。到時候或許咱們家還能換一座更大的宅院……慈兒,別哭。”
錢浦伸手從懷中掏出林琰分別時給她的銀票放在慈兒手中道:“這些銀子還有這封信你收好了,這些銀子足夠你們離京暫時的花銷……我們不會分別太久,只是幾個月的時間慈兒權當出了趟門散散心可好?”
正在錢浦寬慰慈兒之際,墨兒在門外通報道:“少爺您吩咐的事情都準備好了,不知您還需小的準備什麼?”
錢浦望著那掛在天邊的滿月,撫摸著慈兒的額頭道:“不用了,夫人和小姐只是到山中小住不會逗留太久。帶了太多東西反而麻煩……一路上好好照料夫人和小姐。”
她走到桌前自斟了三杯酒對著錢氏道:“母親……兒子衙門裡還有公務,請母親寬恕兒子不孝在此送別了!”說完錢浦便將那辛辣的液體灌進口中,一時間嗆得她紅了眼。又恐在此刻又徒增傷悲,錢浦行了禮之後轉身離開自是不再話下。
在茫茫夜色中,慈兒和錢氏悄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