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3 / 4)

事、舊歡新怨恆古曠悠。

初春微寒,風飄飄悠悠、牽牽連連。

院內花木蒼翠,墨竹高挺,各種花兒靜靜地在角落裡含蕊吐香。我獨自踏在階石上,腳下有枯葉的碎裂聲,那聲被無限地放大,似曾相識的景象,使人恍若回到過去。

彷彿有股幽寂輕靈的氣息輕撫我的長髮,我連打幾個寒顫,驚悚間一回頭,似看見一年輕僧人,面若冠玉,白袍袂袂,口中佛號朗朗,在曲徑迴廊處一閃而過。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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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曲折蜿蜒著伸到古寺深處,不知所蹤。四周沉靜如死寂,連蟲鳴鳥叫也沒有。灰沉大門緊鎖,門兩邊是重簷雙闕,雙闕有頂。空氣清涼,風一陣緊似一陣,某種氣流旋激,無孔不入,似要穿透我周身四肢百骸。

我步履沉穩,輕叩大門上的銅環,單調的扣門聲沉悶地響了很久,卻無人應答。

虛開的門縫,陰影裡,一豆燈火從中漏出,悄無聲息,陰森蕭殺之氣籠罩四周。

咿呀一聲,厚重的大門竟在此時徑自開了。

清遠跪坐於屋中榻上,垂首撫琴。雪白僧袍,垂瀉而下,若一泊春水,寬袖覆住手背,他的十指輕壓琴絃。浮陽若金,透窗而入,斜傾室內,光影斑駁,映著他完美的側臉。

他的琴音空淡平穩,並無任何花哨的技巧。

最後一個琴音消失於他的指尖時,他這才抬頭望我,微微一笑,如對一個多年不見的好友般:“你來了。”

“琴好,樂更好。”我微頷首,在他身邊坐下,將手輕搭琴面,“你知我今日要來?”

“花開暖陽時,心底會有琴音拂過,它告訴貧僧,皇后娘娘將至。琴韻風流,誰堪知音。”清遠的聲音依然溫和如水,“伯牙與子期,當前那一場奇遇,只為傾聽與被傾聽,只為那高山或流水,便可成為永恆。或許,貧僧心中所向往,就是這永恆吧。”

“只是你方才所奏的《廣陵散》似乎並不為迎接故人,此曲又名《廣陵止息》。‘止息’原是佛家用語,轉意為‘吟’與‘嘆’。只聽曲名,便有神秘的殺氣撲面而至,令人平白生出無數意想。”我伸指輕撥了下琴絃,卻只錚錚地發出幾聲單調的音。李恪一去,此生我的高山流水便已盡了,世間再難有知音。

清遠仍是淡淡地笑,答得避重就輕:“《廣陵散》是如此的厚重,即使聽上數遍也不覺單薄。殺伐的經過並不重要,殺伐背後的精神之聲,才值得我們引以為戒。”

“殺伐的經過並不重要?”我輕撫案上的琴,楠木琴身,冰弦泠泠,精雕細鏤,梅花斷紋。若不是我曾親眼所見,絕無人想到,在如此古雅精緻的楠木琴中,竟暗藏著隨時可奪人性命的寶劍。他亦是人如此琴,看似風神如玉,若山澗清泉,卓然世外。旁人皆以為他只寺中高僧,卻不知他是真正的世間高人。

“關於殺伐,皇后娘娘應比貧僧更為清楚。”清遠轉向秋水,分明是血腥駭人之語,他卻依然溫言含笑,“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果斷地將王蕭二人處死,之後您還將她們家族姓氏分別改為蝮、梟,讓她們的族人姓名之上也蒙羞帶垢,淪為賤民,從此並流嶺外。”

“大師是在責怪我手段過於陰毒麼?”我垂下頭,似笑非笑地道。

“欲成大事,心不可不冷。皇后娘娘行動之快捷、處事之果斷,朝野皆驚,令得人人震怖,已達到了殺人立威之效。殺一儆百,震懾了其他妃嬪。解決了潛在之險,穩定了後宮。”清遠帶著玩味的神情,注視著我,“後宮之主的權威,至此牢不可破地建立起來。此時的皇后娘娘,內宮外朝眼線遍佈,任何風吹草動盡在掌握之中,君恩如海加之雷厲手段,從此無人再敢與您爭寵,也無人再敢說您半句不是,您的長子也順利地登上太子之位,此次,您可說是大獲全勝。”

我終於笑了起來:“大師身在局外,倒是看得透徹。”

清遠唇角漫出一絲笑意:“只是貧僧有一事不明,皇后娘娘既下了決心,卻又不狠下殺手,仍留有餘地,如此做,莫非就不怕王、蕭二人之戚將來會來向你尋仇麼?”

“我年幼時,喜愛黑鷹,於是父親便為我抓回一隻鷹,我馴養兩年,只覺膩味,便將那鷹放了。事過幾日,府中有侍女發現在距花園不遠處的小樹林中發現了這隻黑鷹的屍首,它死於飢餓。”我不驚不怒,依然淺笑溫和,“我只覺詫異,母親對我說,這鷹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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