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絲竹聲讓聞者都不由得放鬆了心情,好些王子都隨著音樂輕輕叩著手指,眼睛隨著在場中旋轉滑步的舞姬轉悠,不時的低聲跟身旁的人交流兩句,然後一同流露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曖昧的笑。
花冠群作為領舞,今天難得的沒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萬年寒冰臉,她的嘴角微微的勾著,雖然笑意還是沒有傳到眼中,但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更是神秘嫵媚。在不停旋轉所帶來的輕微暈眩中,她大著膽子看向了端坐於摘月樓上的那抹明黃身影。
距離有點遠,看的不甚真切,只看到那在皎潔月光下散發著瑩瑩光彩的潤白面板,還有那兩片形狀姣好的殷紅薄唇。
他很年輕麼?很帥麼?那個站在初雲最頂端的男人,現在可是在看著她?
花冠群眯了眯眼,覺得自己有些醉了…………因為這夜風中的那一抹幽冷的甜香?抑或是自己腦中這誘人的想法?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猶如醉人甜酒般的女聲飄飄蕩蕩的傳到了摘月樓上諸位看官耳中,那一圈一圈在夜風中飄蕩著的桃粉色舞裙猶如芬芳馥郁的朵朵桃花瓣,在視覺和聽覺上給予觀看者雙重刺激,使他們彷彿也嗅到了冷冽空氣中瀰漫著的幽幽桃花香氣。
獨孤九霄雙手交握著端坐在他的位置上,一雙盈滿笑意的眼好像在看著底下的舞蹈,可實際上他的視線一直膠著在離表演場不遠的那個假山旁。
那裡有一抹新綠,在他剛走進來的時候就吸引住了他所有的心神,讓他再也移不開眼。然後在他聽到下邊舞姬反覆吟唱著的幾句詩歌時,他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你呀,還真是任性妄為的緊呢。”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獨孤九霄將《桃花庵歌》的後半段接了上去,為著顏夜曦的膽大妄為而低笑不已。
第一玖八章 棋子
獨孤五嶽今兒興致很高,在看著底下的歌舞時他的唇邊一直噙著一抹笑,只是偶爾流轉的眼波像是在找什麼人。
坐在下首位置的太后依舊明豔照人,雖然她手中的權力在幾年前的宮闈鬥爭中被長子一舉擊潰,但是獨孤五嶽還是念在她是其生母的身份,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懲罰,甚至連禁足令都不曾下達。
或許是有感於皇上的寬容大度,太后在這幾年似乎開始修身養性了,每日裡只是在飛凰宮研究佛經,偶爾到臨近的寺廟去禮佛,而後宮的事情她也不像過去般事事皆過問,何況皇上根本對後宮那些嬪妃都不太上心,也沒什麼爭風吃醋一說,暫時來說初雲的後宮還處於一個相對和諧的狀況。於是在太后漸漸放開對後宮把持著的權力之後,現在後宮冉冉升起的一姐就是與皇上育有一女的惠妃。
今兒正月十五元宵日,若不是祖上傳下的規矩,要求整個皇室在這天都要團圓,太后此時肯定還在飛凰宮學佛呢。不過即使太后現在也坐在摘月樓上,她一雙攏在裘皮護套中的纖纖玉手也一刻不停地撥弄著一串玉石念珠,半睜半閉的雙眼根本沒有看底下的歌舞一眼。
而此時現場最苦不堪言的一個人正在假山後跺著腳不停地朝已經凍僵了的手指上哈氣。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夜色更加深重,顏夜曦也快凍成人形冰雕了。
“怎麼還不完啊?排演的時候又這麼長嗎?”顏夜曦覺得自己腦子都快凍木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灌一杯關外白酒下肚,心裡也不由得懊悔為什麼出門的時候沒把安銀的小酒壺順來。
她踮起腳看了看場中地表演,萬幸。…總算要到撒花瓣的時候了。她揉了揉自己凍得發疼的臉頰,順便也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發麻地關節,抖擻了精神準備稍後進場領著一眾表演人員謝幕了。
當漫天被染成桃紅色的花瓣碎隨著舞姬地拋灑的動作趁著夜風飄揚起來的時候。那些舞姬們也微微喘著氣倒臥在了表演場上,遠遠看去。正應了“人面桃花相映紅”的佳句。
“顏大人,趕緊出去謝恩了。”一直守在顏夜曦身邊的小太監看著她凍得臉色青白卻又幫不上忙,現在總算完事兒了連他也鬆了一口氣。
顏夜曦勉強地衝他扯開一個微笑,然後像個傀儡娃娃似的僵直著身體從假山後繞了出去。
“新任樂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