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拜貼,曲松年的心裡不可謂不憂。早先他的鴛江樓名聲傳開時,就讓很多人眼紅,若非他父親是這周山縣的地頭蛇,他也保不住這間茶樓。而現在,鬱漸的來訪,讓他有些不明所以。他在周山縣經營的商鋪是不少,可入得了眼的,就只有鴛江樓罷了,倘若鬱漸是為了鴛江樓而來,他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將他的心血拱手送上?
正在他思量間。鬱漸和流光到了。他帶著一眾家眷迎了出門,鬱漸先下了輦子,隨後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搭著他的手背下來。
曲松年悄然抬眼一望,驚愕地看著那個女人,居然是蕭夫人!秦靜蕊的反應不比曲松年好多少,可她詫異的不是隨後下輦子的流光,而是鬱漸,這個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流光的弟弟,居然就是曲松年口中的鬱氏現任家主!
鬱漸不理會他們的錯愕,牽著流光走到曲松年跟前,拱手一禮,嘴上說道:“曲公子多禮了。”
曲松年當時被震得楞住了,根本就忘了行禮,鬱漸的話提醒了他,他立即還了一禮,告罪道:“是曲某怠慢了鬱公子。”
“哪裡的話,”鬱漸溫文爾雅地說道:“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是,是。鬱公子這邊請。”曲松年趕忙讓出道來,請了鬱漸先行。流光對著曲松年和秦靜蕊輕點了一下頭致意,隨著鬱漸往曲府內走了。曲松年和秦靜蕊互看了一眼,壓下胸中疑惑,緊跟著他們進了府。
到了正堂,大夥兒都坐了下來,下人們上好了茶,退了下去,只留了琳雲一個,侍立在流光身後。
曲松年明顯有些緊張,等鬱漸喝過一口茶。將茶杯放下,他急忙出了聲問向鬱漸:“鬱公子此次來曲府,可是有什麼要緊事需要曲某效勞?”他不敢直截了當地質問鬱漸有何貴幹,話裡繞了圈,問鬱漸是不是需要他幫忙。
鬱漸笑了一下,沒有理她,看向流光,說道:“長姊嚐嚐這茶吧,還不錯。”
流光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人家問你話呢,你擺什麼款兒呢。鬱漸這才轉向曲松年,說道:“這一位是我的長姊,前些日子叨擾了曲公子和秦小姐,今次我們特意來拜謝兩位的。”
他這話假得很,流光聽得直皺眉。他這麼鄭重其事的跑了來,不就是想警告曲松年,別再打了把她留在曲府的主意麼。若不是蕭彧替曲松年出門辦事,她也不會被託給他們曲府。早知道,還不如就留在家裡,還不會碰上這個喪門星。
“哪裡哪裡,鬱公子勿需同曲某客氣,曲某也是受了友人之託代為照料。”鬱漸同曲松年客氣。曲松年只得回了他的禮。
鬱漸見他還算識趣,接著對他說道:“我們今次來貴府,一是拜謝貴府照料我家長姊,二是長姊叨唸著秦小姐,我便陪了她過來,與秦小姐敘敘舊,這三嘛,貴府前陣子出手的宅子,是我買了下來,既是長姊在這縣城裡有了住處,我們也就不便打擾了貴府上。以後,秦小姐若是想與長姊說說話兒,便來我們府裡見長姊即可,我必好好招待秦小姐,若是秦小姐嫌這來來往往的麻煩,也可與長姊約在鴛江樓一見,我曾聽聞鴛江樓的美譽,那兒,想也是不錯的。”
曲松年受了蕭彧之託,沒想他提出要接走流光,不讓她再住在曲府,又聽他送買下那宅子的是他,一時間猶豫了起來。早些日子他聽到風聲,有位權勢很大的富紳到了周山縣,對鴛江樓很感興趣,他就在憂心,後來聽說他看中了父親的一所宅院,他趕緊勸服了父親將那宅院出手,以此來做人情,免得他再打鴛江樓的主意。可沒想,竟是這一位!
曲松年也是在商場上久打滾了的,看著鬱漸挑眉望著他,知曉他這話暗地裡是拿了鴛江樓來脅迫於他,硬是要將流光接走,他正在猶豫之間,秦靜蕊出了聲。
秦靜蕊先是笑了一聲打破他們之間的沉寂,這才轉向流光,說道:“鬱公子想接了令姐回府,也是好意。可我們畢竟是受人之託,不好不守了這諾,鬱公子也知這商家最重的就是一個名譽,您這不是為難於我們麼?”
鬱漸轉了視線看向秦靜蕊,他倒是小看了曲松年這個未婚妻,他正要開口,秦靜蕊搶下了他的話頭,笑著說道:“我看不如這樣,鬱公子問一問令姐的意思。看看她是想跟你回去,還是更樂意住在我們曲府,若是她願意留下,我們必不會委屈了她。這樣,您也遂了令姐的意願,我們對所託之人,也有個交代不是?”
秦靜蕊這話說得合情合理,鬱漸轉頭看向流光,要她作答。流光遲疑地片刻,雖說她更願意留在曲府等蕭彧回來,可鬱漸的事也必須得解決,不然,這個疙瘩梗在心窩子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