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原來鬱流光的本命在德顯鎮霜流溪已該結束,而鬱流光,是她的前世。流雲大師算到她當世有此一情劫,在她因情自殺陷入深度昏迷之時,將她的魂魄拉入前世,續了鬱流光的命。
流雲大師,便是當日她在雕欄山普度寺內遇到的那個身著五衲衣的和尚,而那時他贈言的一詩,即是流雲大師引魂之因:老松連枝亦偶爾,紅紫事退獨參天。金沙灘頭鎖子骨,不妨隨俗暫嬋娟。
“大師。我不過凡塵中一平凡女子,如何能擔這般重擔?”
鎖骨菩薩置身煙花之地,以己身渡化世間欲邪之輩,她又有何德何能,能效仿鎖骨菩薩度化世人。
流光和寧熹一到此處,寧熹便被鬱荇凰拉扯走了,莫殤領著她來到山中一處煙雲環繞的佛堂,見到流雲大師,她才知普度寺所見並非是夢,而是讓人難以置信的現實。
大師予她解釋,鬱流光身死之後,大易與西凃二國因諸皇子的迴歸,再沒有任何感情的牽絆,相戰數年,拉她魂入此世,便是為化解這一場災難。她不過是平凡塵世中一隻螻蟻,且能當此大任?
“施主且看。”流雲大師微微一笑,手掌在佛堂正中一隻圓鏡上方旋過一週,那圓鏡便如瞬間起了雲霧一般,升起氳氤煙氣,將她周身環繞託舉。她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之地。
她來到一片黑紅的山間平原。
黑暗,是因此刻已值日落時分,陽光為密佈的烏雲所遮蔽,只剩微亮的刀劍相交反射出一絲亮光,才得以讓她看清這平原此刻的情景。平原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硝煙漫布,白骨成山。士兵的屍骨堆砌在一處,不少兵將臨死仍握住兵器緊緊不放,雙眼鼓張得碩大,猶如永不瞑目。
流光打了一個哆嗦,嚇得驚聲尖叫,似乎閉目尖叫出聲,即可發洩出心中的恐慌。可那平原之中的三個男人,纏鬥在一起,絲毫未因她徹耳的驚叫分出一心。
“看招!”熟悉的聲音從叫聲中響起,猶如黑暗中的一雙溫暖手掌,將流光拉出置身屍野的恐懼。那個聲音微帶絲絲笑意,如非長久地共同生活,豈能分辨出來?
平原中纏鬥的三條身影之其一,是寧熹。
流光此時的心境如溺水中攀得一根浮木,剎那間獲得光明。她驀然抬頭看向平原之中,三個身形忽遠忽近的男人,俱是她熟悉的,分別是:寧熹、鬱漸、楮亭襄。他們交纏武鬥在一起,或高或低,或近或遠,兵刃相見,閃爍出疊疊光輝。
“住手!你們快住手!”
流光猛吸一口氣。抑制住恐懼感從四面八方襲來,撥開腳下屍體,往那平原之中艱難地跑過去。而那三個男人,卻未因她的呼喊停頓半分,仍舊交鬥在一起,尤其是寧熹,因楮亭襄和鬱漸的聯手相攻,身上已是帶了多處傷痕,血液從傷口溢位,滲出衣物,混合衣衫的色彩,顯現出黑黝溼漉的痕跡。
“寧熹!!”
正待她近他們身的一剎那,流光看見鬱漸以身相誘,寧熹的劍本應刺中鬱漸的身體,卻往右方傾斜了一分,從鬱漸身旁擦過,刺入楮亭襄的胸口,而楮亭襄手中長劍,在寧熹刺向鬱漸之時,傾盡全力刺向寧熹。
流光撲身過去,想要以身擋住襲向寧熹的長劍。
嗞!嗞!
兩道入肉的聲音響徹在流光耳旁。她順著楮亭襄的劍身往下看,楮亭襄的長劍穿過她的身體,刺入寧熹胸口。而寧熹的劍亦穿過她的右手臂刺進了楮亭襄的身體。
她怔了一瞬,發現自己似乎只是一道幻影,存身於此戰場之中。
鬱漸在他們倆身旁,綻放出絕美的笑容,看著因兩把劍入體,兩個互相擊中對方要害的男人彼此湧出大量鮮血,笑聲逐漸越來越大,越來越……蒼涼。
咚!咚!
兩個男人倒地,兩把劍穿過流光的身體落地。她的身體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可是她的心就如被人生摳出胸膛,那般疼痛。那般悲傷。淚花兒落在腳下兩具屍身之上,她緊緊地一閉眼,幻想睜眼之後就是另外一番場景,方才死去的兩個男人,不是寧熹,不是楮亭襄!
再睜眸時,笑聲仍舊在繼續,兩個男人已合了眼,嘴角都扯出了一個細小的弧度,好像同歸於盡,就是他們所求所願一般,如願得償。
流光在怔楞中抬頭,看向身旁的鬱漸。
他已停住了笑聲,悲慼地注視著寧熹和楮亭襄嘴角的笑容,舉劍向天,道:“如有來世,長姊,我願再不與你相見,即便命輪轉遇,我寧可與你擦身而過,絕不再身陷情纏!你所愛之寧熹,將永世不入輪迴,這是對你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