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踏著步子轉身離眾人而去。
他……不會是想將我扔到哪裡當屍體隨便解決了吧?還是想用其他法子折磨我?
我死命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惶恐不安。
不行,我不能就此坐以待斃!
“大人,婢子不是故意扭到腳的,求大人給幾天時間修養……哦不,婢子明日便能繼續練舞,大人……”
隨我怎麼說,他就是繃著一張臉,真怕他下一刻即將動怒。
我扭動著身子,“大人,您若是不信,我可以下來走給您看。”
拜託了,求求你,行行好,就放本姑娘下來吧!
“別動。”他說。
我真的不敢動了。
然後,除了鳥鳴聲,再無其他嘈雜之音。
又然後,我被他帶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放我坐下後,又起身在我房裡翻箱倒櫃,我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
我揉著自己的腳踝,任他在房裡搗騰。
只是稍微碰一下,就疼得撕心裂肺。
“啊!你幹什麼!”他搗騰好後,又二話不說抓住我的腳,再把那鞋襪一脫,我疼得直掉眼淚。
“別亂動,若是廢了,怨不得任何人。”
我頓時收住亂踢的腳丫子,緊閉雙眼,接著便感到腳踝處一陣清涼,疼痛似乎也緩解了不少,我偷偷睜開眼睛,然後慢慢瞪大,瞪大,再瞪大,他、他這是在替我上藥!?
自命不凡、頤指氣使的令尹大人居然在親自為我上藥!?
乖乖隆地洞,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世界末日已經不是虛構?
我用力甩了甩頭,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些。
“大人……讓婢子自己來吧。”我怕自己折壽,想從他手上拿過藥膏,話說那藥膏是哪裡冒出來的?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麼?”他瞪了我一眼,我又懨懨地縮回了脖子。
不得不說,他的按摩技術真不錯,一點也不輸給那些足浴店裡的按摩小姐,好像真的不怎麼疼了。
又或者是那些藥膏管用,按摩只是輔助的。
“別到處亂跑,在屋裡好好養傷。”他合上蓋子,站起身。
“可是舞……”
“過些天再練。”
啊咧?他怎麼成菩薩變得大發慈悲了?
“不過須把之前遺漏的全數補回來。”
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是,婢子明白,那婢子可否去見見小彌兒?”我想得寸進尺。
“養傷期間,不能受任何干擾。”顯然,得寸進尺還早得很。
我垂下腦袋,“不過……”我又立馬抬頭,兩眼放光,好像這次有希望。
“你若好得快些,倒是可以讓你見他一面。”
我點頭如搗蒜,“是!婢子一定讓自己儘快好起來!”
他只是瞟了我一眼,隨後轉身而去,而我又叫住了他:“大人!”
他回頭,我又說:“謝謝大人!”
他愣了愣,依舊面目表情,沒說“不客氣”,就走了。
雖然已經猜到是這樣的反應,但我還是由衷地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縱使之前有再多的不快,他今天沒罰我,又親自送我回房,還替我上藥,可見他對我的成見已然減少。
只要我繼續聽話下去,降低他的警戒,也許,我能提前離開也說不定。
為著這樣的念頭,我早已將腳上的疼痛拋諸腦後,內心竊喜。
就這樣,平平安安地,我又在令尹府度過了一個年頭。
*
這一年秋日,八月初五,令尹府有喜。
“哎!那邊,大人的頭冠準備好了沒?”
“準備好了!”
“袍服呢!趕緊找人送去!”
“是!”
“破圖,這件袍服趕緊給大人送去!”阿英抓著我說。
“我負責端茶的,這衣服不歸我管。”
“叫你去你就去,這茶我替你端著!”說著,她把衣服連同那端盤一併塞到了我手上,而她則把桌上的茶水給端了起來,另一手還不忘推我一把。
我端著衣服踉蹌了兩步,回頭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送就送吧,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是府裡年紀最小的姑娘,自從我來了這裡,他們再沒有收過其他女孩子,所以,以大欺小是他們慣用的把戲。
我端著衣物前往伯卿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