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當時他是怎麼想的!人家要殺他,他竟然將自己往劍上送,實在是令人費解。
還有他那句“大家看清了,今日的傷,是朕自己刺傷的!如若有人誤傳謠言,朕,絕不輕饒”,似乎……他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
一想到這,司徒晨雪就感覺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她真是無法想象這個傷害她最深的男人竟然也會有人性的一面。
思前想後,司徒晨雪最後還是決定將他的舉動歸為“出人意料、偶然發善心”,她絕對不相信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會有柔情的一面。
正尋思間,慕容墨琰忽然發出一陣囈語,司徒晨雪猛然被驚醒。
“水……水……水……”
司徒晨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也渴啊,可是沒辦法,你老兄就忍忍吧。
可是,慕容墨琰的囈語聲一直不斷地縈繞在耳邊,蒼白的嘴唇泛起了飢渴的紋理,裂開了一道道刀口子,似是在控訴她的冷血。
最後,很不情願的,司徒晨雪站了起來,再次嘗試著和這根蠶絲做拉鋸戰。
可是不管她怎麼伸長手,茶壺就在手邊兩寸左右的地方,再往前,就感覺到了絲絲疼痛感源自手腕。
想了想,伸長腿來,剛好勾住了桌腳,用力地往自己的方向挪了過來,很好,很好,就快到了……
突然間,茶壺隨著桌子的晃動,猛然間往一邊斜去……
司徒晨雪眼看著那個茶壺在眼前傾倒,第一時間就是不顧一切地往前撲過去,手心剛接觸到茶壺,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從手腕直達大腦,痛得她眼淚汪汪的,抱著茶壺定睛一看,蠶絲已然嵌入手腕,勒出了一圈深深的血痕,血流如注,慘不忍睹。
再看看茶壺,不由得大呼一聲,幸好裡面的水沒有灑出多少。
顧不得手腕上的傷痕,忙端著茶壺往床邊走去。
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雙眸,嘴裡不斷地呢喃,隱約間竟然還能聽到“萱兒”的名字,司徒晨雪聞言,心裡有個地方頓時就軟成了一片。
微微地嘆了口氣,便將茶壺裡的水緩緩地倒入慕容墨琰嘴裡,一點一滴的,滋潤著他乾裂的嘴唇。
咦,等下?沒有了?司徒晨雪感覺茶壺空了,忙揭開來一看,真的一滴都不剩了!一張臉瞬間就跨了下來,她還渴著呢!這人連昏迷都和她作對,竟然一滴水都不留給她!
鬱悶地將茶壺扔到一邊,便爬上了床,又將慕容墨琰的身子往裡挪了挪,竟然他跟她搶水喝,她便搶他的床!
想著想著,感覺眼皮不斷地往下掉,又到了下午嗜睡的時間了。加上今天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飢餓感加上疲憊,讓她不知不覺地就趴了下來。
開始只是抱著膝蓋假寐,慢慢的,身子慢慢往下滑,看了看慕容墨琰,心想,就把他當做一塊木頭好了,便躺了下去,搶了他一半的被子蓋在身上。
迷迷糊糊間,慕容墨琰感覺到胸口一陣沉重感傳來,就像快巨石壓在上面般,讓他不自覺地睜開了雙眸。
模糊的視線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根青絲,散發出一股熟悉的香味,心底一顫,再側臉定睛一看,司徒晨雪的半邊臉就出現在眼前了。
壓在自己胸口上的,竟然是她的一隻手。怪不得會有快要窒息的感覺。
唇邊,不自覺地彎出了一道柔和的弧線。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艱難地將她的頭往自己受傷的肩膀靠了靠,雖然疼,卻似乎很滿足。
再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心底某個地方,就像被一股清泉洗刷過般,柔和,而暖煦。
司徒晨雪似乎感受到了手心的酥麻,想要抽出手來,卻沒有成功,嘟囔了幾聲,便又繼續陷入了夢鄉里。
這一次,慕容墨琰很清楚地聽到她的嘟囔了,她說的是:慕容墨琰,你給我記住,你不能死,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她竟然在夢裡喊自己的名字!還擔心他會死!
一想到這,慕容墨琰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一股力量由內而發,就像是有匹奔放歡快的馬住進了心裡面一樣,滿心的歡悅激奮,就想大聲地喊出來。
手心似乎碰到了一根細線,還有一圈硬硬的線圈,不由得狐疑地執起司徒晨雪的手一看,驚得他倒抽了口氣。
手腕上的血痕,已經凝結成了血塊,而羽翼蠶絲嵌入其中,那絲絲入扣的疼痛,彷彿就落在他心底般。
眼底不由得眯起一條隙縫,可想而知,這是流雲那個傢伙所為!羽翼蠶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