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請聽兒臣幾句話。”早就料到自己的話會引起多大的騷動,赫連栩依舊面容清冷,聲音靜幽。得到赫連勃勃首肯後,他道:“後秦算是走到國體崩潰的一步,若單單是攻打這樣一個國家,根本無須動用一半的軍力,但,兒臣此次要面對的並不僅僅是後秦,還有西秦和燕國的暗門兵力,更甚的,還有東晉的前陣軍隊。”
他聲音一貫的清幽,彷彿在說著無關重要的話一般,但,在場的人卻都聽得心底發涼,愁腸漸起。
西秦的壓力是所有人能想象到的,燕國的暗門兵力知道的人卻不多,而東晉的前陣軍隊,基本上還沒有誰聽說過,就連赫連勃勃也是第一次聽說。
“栩兒,這些訊息你從哪裡得來?訊息可信度高不高?”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能力過人,但卻沒想到他終日待在宮中,所知道的事竟比自己還要詳盡。
“燕國方面訊息來自兒臣安排在燕國境內的組織,東晉的訊息卻是三皇弟帶回的。”赫連栩淡淡看著赫連勃勃,意有所指:“三皇弟的能耐,父皇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至於訊息的可信度請父皇斟酌。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但凡出兵作戰,若不能萬事俱備把一切可能出現的危機杜絕,便極易讓自己陷入無助之境,兒臣願意領兵出戰,卻不願讓我軍士兵因為兒臣的疏忽而有身陷險境的機會。所以,兒臣懇請端木將軍借出所有兵力,助我攻下後秦。”
他說的是“借”,但誰都知道,兵權一旦落入皇家之手,再無歸還之日。
端木清河一直盯著他平靜得過份的臉,此時此景,不知該說什麼。
赫連勃勃也是左右為難。
太子說的話不無道理,但,他有他的擔憂。一旦兵力落在太子手上,他便可以隨意調兵遣將,屆時若是連同龍城兵力,助慕容雲重登皇位,這些,他便再也阻止不了。
他對燕國沒有任何仇恨,也不是不願意助慕容雲奪回燕國的天下,但,怕只怕此事過後,他再沒有牽制太子的籌碼,到時他若是想著離開,自己想留也留不住他。
胡夏的一切早晚都會傳給太子,赫連勃勃根本不在乎國家的兵權落在太子手上,他最怕的是最終失去這個兒子,畢竟,赫連栩會留在這裡,一直都是因了他利用燕國而牽制他。
栩兒啊栩兒,你這一招既狠又準,擊得他退路全無!赫連勃勃暗中握了握掌,心下忐忑不安。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端木清河,希望端木清河可以找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去拒絕,當然,他知道這種想法有點無恥。
端木清河卻完全沒有看他。他緊緊看著赫連栩,沉思了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回首迎上赫連勃勃莫名奇妙的目光道:“皇上,臣領命,將軍符交予太子!”
說罷,把隨身攜帶了多年的軍符自懷裡取出,走到赫連栩面前,雙手遞上:“太子,老臣自知年事已高,無力再為胡夏作出更大的貢獻,從今以後,胡夏交給您了。老臣只願太子今後可以好好待我蓉兒,讓她安逸過一生。”
赫連栩本要接過軍符的手停頓在半空,他看著端木清河,溫言道:“我這一生,只要我娘子一人。”
他的聲音雖小,可朝堂內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端木清河只覺得渾身血液在瞬間凍結。他死死盯著赫連栩,臉色在短短的半刻間變幻了無數次。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反應,就連赫連勃勃也被震撼得無話可說。
這兒子。。。。。。這傢伙,唉。。。。。。
偌大的朝堂,誰也沒有再說什麼,沉默,如空氣蔓延無邊,氣壓低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半晌,赫連勃勃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太子,還不謝過端木將軍?”
一朝重臣,又是開國元老,太子的道謝受得起有餘。
赫連栩這才自端木清河手中接過軍符,溫言道:“本宮謝過端木將軍,這次出征,本宮一定不會讓皇上和將軍以及我胡夏所有臣民失望!”
他說畢,向赫連勃勃躬了躬身,又向端木清河頷了頷首,才一絲不苟地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端木清河卻彷彿被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站在朝堂中央,不說話,也不退下,就這麼看著赫連栩,很久很久。直到李公公宣佈退朝,赫連勃勃讓臣子們都退了出去,朝堂裡便只剩下赫連父子以及端木清河三人。
赫連勃勃正要說什麼,端木清河卻已搶先道:“你當真不願接受蓉兒?”
“選太子妃宴上,我早已擺明態度,這一生我只會要我娘子一人。”赫連栩迎上他的視線,不卑不亢道。
“男人三妻四妾其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