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三尺。而你出生高貴,無人敢動你分毫。”
說到此處,泰安霍然站起,然後又俯下身去。
憶涵想退,可是退不了,輪椅被泰安遏制,他無處可避。
一抬頭,他就看見泰安袒露在外的胸肌上那條猙獰的舊傷疤,張牙舞爪彷彿一條咆哮的巨龍,傷疤的頂端幾乎擦著心臟的邊緣,當時如果在深入半寸就能要了泰安的命,那麼現在的所有恩怨都不會存在。
眼看著泰安的臉逐漸接近他,憶涵瞪大眼睛,陡然放聲:“父皇!請自重!”
泰安的臉在接近憶涵一拳的距離停了下來,詭異地一笑,懶洋洋地說道:“你讓朕自重,你自己呢?拿著鋒利的匕首對準朕的要害,是想刺殺朕嗎?”
說完,泰安無所謂地退後一步。
他有十二分的把握,相信憶涵絕不敢傷自己分毫,而憶涵也確實沒有傷他。
匕首握在憶涵的手中猶如千斤沉重,每次他與泰安見面都會在袖中藏一把匕首,這幾乎已經是他的習慣,可他沒有一次是真正刺出去的。久而久之,這種無意義的威脅在泰安眼中變成了一種可笑的玩笑。
泰安伸出手指捏住匕首的薄刃,一點點地把匕首從憶涵的手裡抽出。
憶涵看著匕首脫出自己的手心,最終只是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見泰安把匕首藏於袖中,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坦然地坐到了榻上。
就在這時,隨侍端著香氣四溢的早膳走了進來。
憶涵頹然地坐在輪椅裡。
他下不了手,不僅因為泰安是他的父皇,也因為這個人雖傷他,但也處處護他,不讓他的名聲產生任何汙點。
他恨這個人,可是他又時刻剋制著自己不去恨這個人。
凋零之夜(12)
隨侍把小案几擺到榻上泰安的面前,又將熱粥和幾樣簡單的鹹菜逐一往上擺。
泰安也不等那隨侍擺放整齊,就自顧自地拿起筷子,直接伸進隨侍正端在手的小菜裡享用起來。他坐姿隨意,左胳膊肘壓著小案几的一角,上半身的所有重量都壓在左臂上,緋紅色的袍子隨意包裹著健壯的身軀,露出線條完美的胸肌,懶散至極。對飯菜也沒講究,都是些尋常人家的花樣,只是裝在精緻華美的玉碗玉盤裡。
如果此刻的泰安是坐在鄉下的小酒肆裡,別人必然以為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俠客,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當上了皇帝。
那隨侍很瞭解泰安的脾氣和喜好,來時也貼心地為三王爺一併準備了早膳,只是在端過去的時候被三王爺拒絕了,他只得原封不動地退回去。
待那隨侍離去,書房裡又只剩下泰安和憶涵。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
藏在袖中的匕首磕著泰安的胳膊,他覺得實在不舒服,便拿出來隨手往那不起眼的牆角扔去。
憶涵怔怔地看了會兒牆角處被遺棄的匕首,半晌才又恢復淡定的神色,出聲問:“有個地方,我一直弄不明白。”
“你也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嗎?”泰安有些驚訝地瞅了眼憶涵,隨即又看回小案几上的菜色,邊吃邊道:“沒關係,你問,朕都會告訴你。”
“當年父皇利用紫晴想廢我,但此事卻被李貴妃得知,李貴妃出於為皇族遮醜的考慮,她不能殺皇帝,只好殺皇子。她偷偷更換了父皇給紫晴下的指令,把‘廢我’的指令改成了‘殺我’,但我卻沒死。”
遮什麼醜無需明說,明白的人自然會明白。
“是啊,朕一點也不想你死。但朕不能嚴懲李貴妃,朕那時候還得倚仗李太師的勢力,朕必須給李太師留些面子,所以只能殺紫晴。”泰安突然抬頭作恍然大悟狀,接著又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哦,李太師已經流放離州,朕又忘記了。”
“不殺李貴妃而殺紫晴,讓紫晴揹負一切罪名,而我最後也未死。此事到此便該結束了。”憶涵冷淡地看著泰安,“可是,你為何還要殺其他人?那些都是你的兒子。”
時間相隔太長,當初的震驚和痛苦到如今只剩麻木和淡然。
凋零之夜(13)
“原來你不明白的地方是這裡啊。”泰安詭異地笑了起來,然後似乎在回憶往事,怔了半晌,感概萬千地慢慢說道:“因為朕是個信守諾言的人,朕在未登基以前曾經許諾寇翼,朕一定會用宮家的血祭奠他亡故的寇家人。”
憶涵默不作聲,等待泰安的解釋。
泰安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手,從榻上走了下來,隨口說道:“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