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絲毫異樣,依舊冷笑著,譏諷道:“你的心在動,勝利屬於我。”
他走到門口,開啟門,晃眼而毒辣的陽光斜斜照進清涼的小屋。
宮烺軒似乎想用永恆的陽光,驅散烺純帶給他的剎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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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窗敞開。
風從門口吹進來,又從窗戶飛出去。屋外的地面鋪上了淡紅色的霞光,屋裡漸漸地暗下去。
殷素素安靜地坐在長凳上,姿態柔雅端莊,眼珠子一眨不眨地凝視對面那個正在看書的八王爺。她被假的八王爺留在這個偏僻的民宅,同真正的八王爺一樣,被屋簷上那個神態寂寞的年輕人監視監管。
誰人知得落花情(5)
原來那日她在城門口匆匆瞥見的人是詐死的九王爺,以九王爺陰險惡毒的作風,他自然不能放過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所以她被九王爺買下,又被軟禁於此,卻也因此見到了真正的八王爺,她沒有怨言,反而心存感激。
她花費一下午的時間弄明白這些事,也花費一下午的時間觀察八王爺的一言一舉。
他與九王爺長得一模一樣,難怪沒人能揭穿九王爺的騙局,可是他又與九王爺不同。
他好安靜,就坐在她的對面,中間隔著方桌,但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他看了一下午的書,但卻從未翻過頁,他的眼睛清澈如水,看著書卷又好像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曾是煙雨樓的花魁,我叫殷素素。”殷素素長久地凝視著烺純,覺得再看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也不避諱自己的低賤身份,坦言相告。
烺純靜默。
“我比你更早認識蘇簡言。”殷素素想以“蘇簡言”引起烺純的注意。剛才她站在屋外,把屋裡九王爺和八王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結合自己的思考,大致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瞭解了八九不離十。
烺純似乎並未在聽,甚至一動未動,像是尊神像。
殷素素並不氣餒,再接再厲,“我想起蘇姑娘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紅色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它就像鮮血一樣豔麗;白色彼岸花又叫曼陀羅華,像冬天的雪花一樣潔白。您和九王爺,一位猶如曼陀羅華,另一位便是曼珠沙華。蘇姑娘說那句話的時候,可能都不會知道自己日後會遇到這樣兩個人。”
她自嘲著搖了搖頭,發覺八王爺根本不理睬自己,他的冷漠也像雪一樣的寒。
又等片刻,她實在閒得無聊,一手撫摸著另一隻手腕上的鐲子,輕輕旋轉,玩弄,心不在焉。
“我這輩子愛過兩個人。”她自言自語起來,盯著腕上的鐲子,“第一人,他出生江湖,瀟灑不羈,他說,他不想為了兒女情長放棄快意人生,突然離我而去。我一氣之下,墜入青樓。
誰人知得落花情(6)
“後來,我又愛上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他是三殿下。我想象不出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美麗之人,他的美麗與您和九王爺不同,膚如凝脂,唇若桃花,眼波流轉,盼顧生姿,這些形容女子美好的詞都可以用在三殿下的身上,但最美的還是他的眼睛,一顰一笑皆溫柔似水。我以為這將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眼睛。”
她一抬眼,深深眷戀地盯住烺純,“豈知一見您,我才明白何為純淨,何為美麗,從您的身上,我感覺不到世俗之人該有的氣息。九王爺害您如此,您竟無半點怨恨。您就像白雪,冰清玉潔,而您的眼睛,就如同融化的雪水,清澈澄淨。”
“您會是我愛上的第三個男人。”殷素素大膽地宣示自己一見傾心的愛意。
烺純似有動容,身子輕輕一顫,終於將視線從書卷上移開。他抬起頭,臉色比之前見宮烺軒時更加蒼白,眼底透著古怪,像是隱隱的不安。
然而,他卻不是去看殷素素,而看向了殷素素的身後。
一個少女。
一個長髮墜地的少女。
面無表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殷素素的背後。
殷素素從烺純的目光中瞧出異樣,她面帶疑慮,轉頭去看身後。然而,她什麼都沒看見,只有一股強烈的風迎面打在她臉上,她頓時趴倒在桌面,失去了意識。
烺純猛然站起,眼底驟現慌亂。
他想逃,逃到天穹之神找不到的任何地方。
可是,雙腿站立的剎那,頭暈目眩,天地都在旋轉。什麼是天?什麼是地?全部錯亂了。他不要再看見那個畫面了,那座神秘的白色宮殿,那片廣袤的綠洲大地,頭頂蒼鷹盤旋,風捲著海的潮氣,有生命的味道,也有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