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屠大叔沒吭聲,倒是狼妞忍不住問。
“冤有頭,債有主。用不著濫殺。”燕鐵衣溫和地說,眼睛卻是在看著我。
我別過頭去,濫殺?哼,他們可是準備置我們於死地的。心中冰冷的殺機大升,我盯著樊大空,真想過去割開他的脖子,讓他溫熱的血液濺得滿地都是。想到那副場景,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機會出手,覺得心中殺人的渴望都快壓抑不住了。
手中一痛,我這才回過神來,卻發現燕鐵衣拖住我就走。我機伶伶打了個冷顫。我剛剛在想什麼,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了。什麼時候,我也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深深地呼吸著,我平息著剛才突然滾湧的殺機。我不大對勁,怎麼回事。自從哥哥遇襲後,我就一直不大對勁。雖然遇事的分析能力沒下降,卻總是控制不住那股想殺人的衝動。從未有過的,我向來是能不殺人就不殺人,畢竟與我前世受到的教育相悖,我也實在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那種收割人命的感覺。
難怪,難怪燕鐵衣不讓我動手,他已經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不行,我要控制住自己,跟他出來不是給他找麻煩的。他已經夠心急了,還要分心照顧我。我緊咬下唇,楊語妮,你冷靜一些。
由於樊大空已經指明瞭方向,我們直奔向關外。沒空去欣賞塞外大漠邊疆的風光,直到第二天黃昏,我們才在一條幹河旁找到個簡陋鋪子。看著大夥兒都疲累了,燕鐵衣提議先休息一會。
這裡的店掌櫃是一個滿臉蓄著濃黑鬍鬚的肥大胖子。還沒等我們敲門,他就搶著掀起下襬兩側扣角的粗布簾子,推門笑呵呵地迎了出來。店裡是幾張泛了黑灰的木桌與長條板凳,壁上懸掛了好些風乾的獸肉及羊皮口袋。
鋪子裡氣味不太大,尤其是幾盞油燈煙膩嗆鼻,更是難聞。我們剛坐下,掌櫃也不問我們要什麼,便進去張羅。一會兒,便端出一個托盤,上面有半隻風雞,一碟牛脯,一碗羊肉,一碗閆肉,與幾個拳大的雜麵幹饃,一串幹蒜和一大壺酒。
氣得狼妞瞪大了眼睛,直說我們都沒點菜,他亂七八糟地上些什麼。掌櫃地解釋,說小店裡也沒什麼東西,就只有這些小菜,所以乾脆全部端上來。屠大叔不管那麼多,倒是從懷裡摸出一截兩寸來長,晶瑩乳白的羊角狀小角,在各個菜裡試過。
黑鬍子掌櫃有些不解:“客官,這是什麼呀?”
狼妞咯咯直笑:“加點我們自攜的味料罷了,掌櫃的。”
掌櫃的也不多問,直說自己店裡的東西雖然看起來不大起眼,味道卻不錯。價錢也公道的很,保證我們吃過一回,下回還要再來。
白飄雲一嘗牛肉,眼前一亮,誇讚說,果然不錯。
燕鐵衣幫我拿了一個幹饃,自己也慢慢撕開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和藹地問掌櫃,這裡是否有留宿之處。掌櫃倒實誠,說沒有。不過我們若打算在這裡歇息,他回頭結束營業後,把幾張桌子湊起來,也能睡一晚。就怕我們嫌太簡陋了。
燕鐵衣謝道:“前站太遠,掌櫃的要是不嫌打攪,我們就在這裡湊合一夜吧。總比在野地裡吹風受凍強。”
其實他們三個人打坐一夜就夠了,主要是怕我跟白媚受不了。好不容易吃完了,掌櫃的又為我們泡了一大壺茶,讓我們去膩消食。外面天色已晚,我們以為不會有來客,正準備休息。突然又傳來了敲門聲。
三個人走了進來。一個臉色蒼白,身材高瘦,另兩個卻全是魁梧大漢。三個人一進來,在一個角落裡坐下了,眼角都不朝我們這裡瞧。
我們全都警惕起來了,這幾個人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掌櫃的又端了一大盤相同的食物走出來。這一次,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和掌櫃的長得很像,嘴唇厚厚的,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狼妞笑嘻嘻地問,這是誰。掌櫃的陪笑說,是自己的兒子癩狗子。也是,長得倒挺像的。只不過,他的動作明顯沒掌櫃的麻利的,走起路來磨磨蹭蹭的。
見我們的茶水喝得差不多了,掌櫃的吆喝癩狗子給我們添水。他提著水壺慢吞吞地走到我們面前,看起來笨拙得很。
突然,他失手了,大銅壺整個撥翻摔落。滾燙的大半過開水頓時熱騰騰地灑向燕鐵衣他們。我離狼妞最近,拉著她便往後躲。燕鐵衣揮起一片衣襬,把我們面前的燙水擋了開去。
癩狗子彷彿也嚇慌了手腳,驚叫著往後跳,竟然往我們這邊直直撞了過來。狼妞一隻手被我扯著,另外一隻手本能地想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