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他,是孟季平!”燕鐵衣嘆了口氣,“你一個女兒家,為什麼想到去劃破男人的衣服?”
“因為他看我的眼光很噁心!”我也照實說了。“我覺得他不懷好意,所以想讓他出醜!”
“方法有很多種,為什麼偏偏選這個?”燕鐵衣也很耐心。
我眨了眨眼睛,沒想那麼多啊,“我看你把章寶亭的衣服劃破了,所以……”跟著一起把他的衣服給劈碎了嘛!
燕鐵衣的手一顫,我看向他,發現他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我很無辜,我又不是色狼,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看男人的裸體。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聽到了嗎?”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突然轉為平靜,“不過,你也算是錯有錯著,很可能為我們找到一些線索了。”
我怔了怔,“那些傷痕?”
他露出讚賞的笑容,“不過還需要等鄧長醒來問清楚再說。”
我點點頭,是先要問清楚。如果那個姑娘是被強、奸並被虐死的,肯定會留下很多線索。比方說,她一定會掙扎,對方沒準會受傷。可是鄧長現在被打成這樣,即使真的是他做的,我們也看不出原先有什麼傷痕了。
到了深夜,鄧長終於甦醒了。當他看到燕鐵衣與我們時,一個鐵打的漢子也禁不腹心酸與激動,潸潸落淚。我微笑著站在旁邊,讓大熊哥把我們湊巧救下他的經過簡單地說了。鄧長哽咽向燕鐵衣道謝。其實用不著的,他是社裡的一分子,我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就是不認識的人,知道其中有貓膩,以燕鐵衣的為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燕鐵衣冷靜地道:“不要難過了,鄧長,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鄧長點點頭:“魁首,你是要問這檔子事是不是我做的吧!”他青腫烏紫的面孔激動地扭曲起來,“魁首,我怎麼會幹這種天打雷劈的事情,那個小玉姑娘的模樣我都不認識,我怎麼會去姦殺她!魁首,如果屬下有一句虛言,甘願承受五馬分屍、凌遲碎剮之罪。”
燕鐵衣看了他良久,緩緩地說:“我相信你。但鄧長,我必須繼續求證。這也是為了替你洗脫罪嫌,找出真兇,還你的清白。”
其實,也不是我們武斷,而是我們真的瞭解鄧長的為人。如果一個人本性是邪惡的,他不可能這麼多年都能偽裝得如此完美。真的要找姑娘,他大可以去青樓,用得著在這種地方去姦殺友人的表妹嗎?而且,還落得差點被打死的地步。怎麼看,都不像鄧長的為人。
我們相信是一回事,找出證據讓所有人心服口服才是最重要的。鄧長因為燕鐵衣的一句話,感動得泣不成聲。我拿出手帕,讓大熊哥去幫他擦擦。大熊哥真是不會說話,說他身為刑堂的司事首領,卻一點定力也沒有。
鄧長心酸地說,自己執律掌刑,卻被外人用這種不光彩的罪名栽誣,覺得太窩囊了。也是,這不是掌他耳光嗎?不過,我心頭冷笑,知法犯法的人在我那個年代可真是不少。若個個有鄧長的這種覺悟,那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在燕鐵衣的詢問下,他告訴大夥,他與孟季平相識七八年,向來交情不惡。只是他從來沒去過楚角嶺。這次他請假四十天,本是參加一個摯友的婚禮。看著時間較早,便沿途拜訪朋友,卻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他仔細回憶,當天的事情都不大記得,只知道他與孟季平一直對酌互飲,兩人都喝了不少“燒刀子”的烈酒。他喝醉了,連站都站不穩。最後的記憶是,他扶著桌子站起來,說自己不能再喝了。此間,還碰翻了坐椅。孟季平來攙扶他,取笑他量淺。之後,就一片混沌,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從未像這樣醉過,多少還是有點記憶的。絕不可能被人剝光了衣衫,搬來背去都不知道。
注視著搖曳的燈光,燕鐵衣慢慢地問:“孟季平是怎麼個說法?”
鄧長艱辛地嚥了口唾液,“他告訴別人,說我喝多了,他攙扶著我回房歇息,然後自己也去睡了。哪知道我是裝醉,趁夜摸到隔院小玉姑娘的房中,幹下了姦殺的勾當。他說我因為費力耗神太劇,才酒性發作,於心智迷糊下忘了逃跑,也暈頭轉向地就地躺下酣睡過去。”
燕鐵衣輕輕地用兩指捏著鼻樑,“你的其他衣服呢?”
“除了罩袍外,都四散拋置在小玉姑娘的房裡。”鄧長嘆了口氣,表情委屈又迷茫。
我仔細地盯著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發現他連眼神未曾躲閃。如果他的演技不是跟燕鐵衣一樣高,那就證明,他確實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