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丫頭也過來勸,茶夫人的眼淚水卻是已經掉下來了,浸花了一張臉,程水若連忙拿出手絹兒替她擦拭,拉著她的手道,“咱們進去說話。”說罷向那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也是伶俐的,瞧見旁邊還有那般多的管事站著,也拉著茶夫人往屋子裡走?
程水若這會兒方才瞧真切,周圍的管事都是身的黑黑瘦瘦的,這黑瘦與平民那種黑瘦又有些不一樣,身上的肌肉即便是隔著一層布衫,也是能瞧見的,不說話沉默看人的時候,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這種氣勢程水若認的,那是殺過人見過血才會有的。
程水若翹翹嘴角,瞥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人,三十個,比起這些人也不吝多讓,心頭稍稍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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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這種東西在利益面前,不是什麼時候都靠得住的。
跟著茶夫人的丫頭一起進了客廳,茶夫人也洗了把臉,洗去脂粉之後,眼角竟然有幾根淡淡的魚尾紋,對著鏡子重新插髮簪的時候,便忍不住嘆息道,“歲月不饒人,我如今已經老了,你卻是長成了,還生的這般如花的模樣。”
程水若不樂意在感傷上多花時間,這樣最是容易出問題,笑笑道,“姐姐怎麼還看不開?咱們這樣的人,若是還不知道容貌這東西有多靠不住,那便是真真的犯傻了。”
茶夫人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過頭來,望著程水若半晌,又瞧了瞧手上的髮簪,自嘲的笑了笑,一把將那髮簪扔開了去,“妹妹倒是能看的開,這話的確沒錯,什麼容貌啊,打扮啊,都是天上的浮雲。
你為別人費盡了心思,卻是依舊留不住的就留不住。”隨即對著那丫頭道,“整天的帶著這些東西累的我脖子疼,在自家姐妹面前,我便懶得遮掩這老態了。去去,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收下去,我看著就脖子疼。”
那丫頭將東西收拾了下去,茶夫人扭過頭來,瞧著程水若笑著道,“咱們別過這麼多年,我變了不少,你也變了不少。別人怎麼說都是帶話,說的不真切,信上也寫不下許多,如今見面了,你與我講講這些年你都發生了什麼事?如今瞧著這般體面的樣子,想必這些年過的不錯吧?”
程水若扭過頭去衝著紫鵑道,“你下去同她們玩會兒吧,我陪我姐姐說會兒話,有事會叫你的。”
紫鵑有些不太情願的被茶夫人的丫頭拖了下去,房間裡便只剩下了程水若與茶夫人兩個人。
程水若苦笑著道,“什麼過的不錯?姐姐,您是不知道我吃了多少的苦頭。先前遇上一個人說是要替我贖身,咱們這樣的人吧,能正經的被抬進家門當個妾,有個善終,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我便允了,想著自己也不能一輩子在春風樓裡待著吧?”
茶夫人點點頭,“那是,那種地方能早些離開總是好的。”
程水若繼續道,“我出嫁那天,偏偏有個書生跑來鬧騰,結果,差點兒丟了性命,後來事情鬧大了,那男人被他家裡趕出去,我也被趕了出來,經歷了豫州的水患,又差點兒死在瘟疫裡,好容易才找到了如今的那個男人。”
“如今,我已是看開了,那個男人是看上了我的姿色,我卻是瞧上了他的財勢,我替他做些事情,換個靠山,不入他家的門,不受大婦的氣,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什麼情情愛愛的也不去想了,能消消停停的過日子就行。”
茶夫人聞言嘆息了一聲道,“當年我便知道你的個聰明的,我是吃了多少虧才看明白這個道理,你能這麼年輕就懂了,真真是大幸。”
程水若笑笑,“差不多死了幾次了,還看不透徹,那真是痴兒了。”頓了頓道,“姐姐休要說我,便說說你如何?我瞧姐姐如今也是體面的,只是信裡說的……害的我好生擔心。”
茶夫人聞言扯著嘴角冷笑,“體面?休要提這個,我如今日子可不好過,日後你就明白了。你且安心在這裡住著,你的事情我會替你安排好的,東西你都運來了麼?我怎麼瞧著不到一船?”
程水若苦笑道,“姐姐,您還不明白麼?他先讓我來瞧瞧,能給我這麼多人,這麼多東西已經是大不易了,畢竟,上次咱們在這裡吃了個大虧……”
茶夫人聞言嗯了一聲,“想要出海,東西總是得運過來的,我已是替你找好了人,保管在海上通行無阻,那人受過我的恩惠,這點兒小事還是會替我辦好的。”
程水若道,“東西自然會送過來,這些東西是先給您過過目,瞧瞧能有什麼樣的價錢,再將細節談好了,東西也就過來了。”頓了頓,望著茶夫人道,“姐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