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著便坐在地上大哭起來,說是哭,其實是嚎也差不多,那幾個侍衛根本拿著這些孩子沒轍,人人都是知道這位張大學士風流的,若真個是他的子嗣,要是傷著了怎麼辦?
張大學士也有一時間的迷茫,說實話,他一生娶了的女人只有一個,可是,有過實際關係的那是手指頭加腳趾頭都數不過來,要不風流就不能被稱為風流才子了不是?
許多的女人都是樂意倒貼的,他自然樂得接受。
張大學士一遲疑,眾人更是不敢動手,鬧騰的亂糟糟的一片,十多個孩子便撲上來圍著張大學士叫爺爺,“爺爺!爺爺!我餓了!……”
張大學士被吵吵的頭昏腦脹,一時間也分不清個子醜寅卯,只是知道讓這女人繼續鬧騰下去他這輩子的清譽就算是毀了,板起臉來道,“胡說什麼呢?誰是你們爺爺!不要胡亂的認親,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哎……別掏我的包啊……”
瞧著在這驛站門口鬧騰的實在不像話,林公公連忙喚著餘下的一干士兵道,“趕緊把這些孩子給拉住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哎,我說張大學士啊,這事兒你看是不是緩緩再辦?要認親也先見了王爺再說吧。”
十多個孩子被那些侍衛一人一個提拎著,張大學士總算恢復了自由,只是身上的官服早就被折騰的髒兮兮皺皺的,腦子也清醒了幾分,苦著臉道,“這婦人我著實不認識。”
林公公嘿嘿一笑,心道,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喜歡亂認爺爺的!誰會連祖宗都不要了?即便是他這樣的無根之人也不會幹這種事兒!
卻是有幾分瞧不上他了,你說大男兒,多幾房妻妾算的了什麼,你張大學士好歹也是個以風流侗儻聞名天下的人吧,感情到了負責任,養兒女的時候就開溜了,莫不是家中有虎,所以這般多年有沒娶過小妾,感情也是個沒骨頭的。
張大學士自然不知道林公公的腹誹,只想著快點兒結束這場鬧劇,趁著士兵們抓著那幫孩子,也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便低頭往裡走,他惹不起這等潑辣貨,總躲得起吧!
卻不想,那婦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跑上來了,一把抓住張大學士的後領,“如今咱們兒子死了!剩下這般多的孩子,老東西,你是管還是不管?今天不給老孃個說法,老孃就一頭撞死在這兒!也要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那婦人不過四十多歲的模樣,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張大學士年逾六十,酒色過度不說,還公務繁忙,身體自然比不過那婦人,被那婦人一抓,差點兒跌倒在地上,衣裳勒的喘不過氣來,雙手拽著衣襟一個勁兒的掙扎,那婦人卻是不肯鬆手,一個勁兒的叫罵。
林公公倒是高興他吃癟,又擔心鬧出人命來,見狀連忙使了個眼色,兩個士兵上去將那婦人的手掰開了,張大學士捂著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咳嗽不休,那婦人則是狠狠的呸了一聲。
林公公連忙上去勸道,“這位大嬸兒,有什麼事兒好好說話嘛,張大學士是知書達理的人,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婦人聞言便捂著臉又幹嚎起來,“交代!交代!他都交代了二十多年了!孫兒孫女兒都這般大了,他還是不管!我也不是沒心氣兒的,若不是兒子死了,媳婦跟人跑了,絕不會上門來求他,如今這是要我們祖孫這麼多人活活給餓死啊!”
又道,“公公,您給我評評理,這天下間有這樣的事兒嗎?我今天是不想活了,就算是死,我也要這個負心漢好看!”
“誰是負心漢啊?”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響起來,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官員,面目剛正,除了鷹鉤鼻有些略顯得陰鷙以外,卻是一副好相貌。
“裴大人!”林公公連忙上前笑道,“這位大嬸兒說張大學士對她始亂終棄,今兒個帶著孫兒孫女兒來討個公道。”
“竟然有這樣的事?”裴大人厲色道,“張大學士,您可是天下學子的表率,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說,納房妻妾也不是什麼大事,您即便請廉,也不至於養不活這麼幾口子吃飯吧?怎的把人家給逼到這個份兒上?”
說著又轉過頭對那婦人道,“這位大嬸兒,你也別急,張大學士是知禮的,我替你勸勸他,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拍拍胸口,滿口的應承,臉上卻是笑的格外的開心。
在地上的張大學士這會兒還沒人去攙扶,咳嗽了半晌,也接不上話,林公公放有想起他一般,走過去拉著他起身,一邊道,“哎,這亂的,都亂套了!張大學士,可沒把您給摔著吧?”
張大學士臉色鐵青的要說話,卻是說不出來,又猛咳了一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