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奇怪。
公事報告的四平八穩,不亢不卑,說完了就退到一旁,默然無語。
皇上誇他治理有方、功績卓著時,也沒見常寧眼皮子挑一下。
他這可不像是謙遜自抑的態度,倒更類似於賭氣。
對,就是在較勁兒的感覺。
難懂這位常大人早晨起床吃錯了藥,一腔子火氣竟然敢衝著皇上而去,而且還根本就不加以掩飾的讓最遲鈍的大臣都看出了端倪。
他是嫌自己的官運太順了,所以逼著皇上狠狠的摔打幾下嗎?
無人得知。
反正一上午的朝議下來,常寧的臉色青黑無光,日冕帝的眼珠子裡同樣冒著火焰。
歡天喜地的金鑾殿內氣氛冷到了極致,常寧帶回來的好訊息,也絲毫沖淡不了暗潮洶湧。
終於,小太監尖著嗓子宣佈散朝。
而獨獨常寧一人,被太監請到了御書房,陛下要再接見一次。
☆、倔脾氣
結局是悲是喜,哪個都摸不清楚,只知道皇上被這位常大人氣的火大,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修理掉常寧身上的刺頭兒。
常寧面無表情,似乎對這件事早有預料,他的背挺的跟竹竿似地直,愈發顯出一身傲骨,寧折不彎。
一年多的時間,他變了許多,沉穩、圓滑,進退合宜。
一年多的時間,他的倔脾氣仍舊未變,只要堅定的認為是對的,即使是死掉了,也會硬著頭皮走到底。
他與皇上之間,的確有件事必須得說清楚,即使他最終還是會落個吃力不討好也無所謂,即便他被驅逐出朝堂,重新成為布衣百姓也可以,他得弄明白。
常寧攥緊了拳,跟在太監身後,步伐沉穩而堅定。
。。。。。。。。。
御書房內,宮人們都被趕出去,一個不留。
沒了外人,常寧也‘忘記’了不能與君王直視,就鬥牛似地與顏贏對瞪,生怕皇上不知道,他現在心裡非常有想法。
玩這招默然無語,顏贏還沒輸過呢。
常寧不說話,他也懶得追問,瞪吧,誰累了誰先開口,才不慣他那個脾氣。
許久,許久。
嘆了口氣,常寧垂下頭,率先認輸。“皇上,您找微臣來,有事嗎?”
“沒事!”顏贏口氣僵硬,冷冰冰的沒有熱度。
“那臣告退。”他轉身欲走。
顏贏手裡的奏摺直接丟過去,‘湊巧’砸中常寧腿部的穴道,就讓他維持起步欲走的姿態停在遠處,脖子尷尬的扭成一個弧度,繼續與他對視。
心情忽然愉悅起來,皇帝陛下的火氣全沒了。
☆、忘記了君臣之道
就這樣,繼續瞪著吧,顏贏閒適的開啟一本奏摺,開始每天例行公事。
他必須儘快的解決掉這些大事小情,然後儘快的趕回家去陪若若。
她的肚子每天都跟時間在賽跑,以至於顏贏總會在早晨驚奇的發現妻子的小腹更加‘茁壯’些。
一日賽過一日的擔憂,每當閒下來就忍不住去想若若此刻在做什麼,身邊的人有沒有好好侍候。
他安排的人手已經足夠的多,出問題的機率不大,可這顆心還是安定不下來,不親自守著,那股子擔憂總是放不下。
所以他對常寧的耐心,也僅限於在批閱完奏摺之前,若他還是矯情的使臉色,就把他‘定’御書房一整晚,好好反省。
這小子在外呆了十幾個月,回來就忘記了君臣之道,還真以為他立下多大的功勞,足夠他猖狂的在皇上面前翹尾巴。
常寧不一會就覺得累了。
這個姿勢,極度彆扭,四肢和身體朝著相反方向,僵住不動。
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常寧很是無奈,等了一小會,瞧著皇上還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得低頭,“陛下,臣有本啟奏。”
“候著!”沒瞧見他正忙著呢,剛才給機會不說,現在想說,晚了,等著吧。
常寧只得老老實實的等。
再廢話,遭罪的時間更長,小脾氣發一發,讓皇上知道就成了,再死倔下去,一會可真沒法收場了。
他還有正事兒要講呢。
半個時辰後,顏贏放下手中御筆,端起早已經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
☆、肺都要氣炸了
常寧精神一振。
又一本奏摺飛過來,‘湊巧’點中穴道,解掉了這難過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