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老闆沒打算給雪冬任何反悔的機會。
離開上海之前十三娘剛好在店裡上班,雪冬跟老闆談好的條件就是讓她把十三娘看好,不能讓她在自己不在的時間離開店裡一步。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確實應該把捆著十三娘翅膀的那條名叫友誼的繩子解開,但這至少要在自己回來之後,在此之前她不想讓這次分開變成最後一次!
雪冬離開了,因為她看到了老闆的誠意。她親眼看著十三娘被店裡美容部的同事抓進頂樓那間許久沒人居住的經理室,她跟到樓上去看了那間圍著鐵窗欄而且外門可以上鎖的房間才能放心的離開。
快上車的時候黃振告訴雪冬讓她一切小心。這次外放本來不是雪冬,是黃振動用了和老闆的關係硬要來得。他不知道雪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清楚這些日子來雪冬的情緒都跟十三娘有關。他知道雪冬需要錢,也知道雪冬需要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
黃振看著雪冬離開時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實在不能認同,他不知道雪冬為什麼會對老闆有這樣的要求,但是對於十三孃的哭鬧和不斷砸門的叫喊也無能為力,因為雪冬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尤其是碰到和十三娘有關的事情,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
對於這一對朋友之間的奇怪氣氛他無話可說,只能一言不發地走開。因為女人之間的友情泥沼他不是迴避,而是根本無處落腳,只能隔著障目的表象讓她們沉淪下去。
所有外派的任務除了丹尼爾那次之外,只有這一次是有人到車站來接她。因為離開之前老闆答應給報長途汽車的票,所以雪冬並沒有因為省錢而坐火車,她希望把一切需要的時間都降到最少。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暈車的情況會突然嚴重,一路從上海顛簸到浙江她幾乎用光了客巴司機準備的所有塑膠袋。
混混沌沌的跟著分店老闆到店裡去,進門之前雪冬看到旁邊有影印的地方就把帶來的資料影印了十分然後分發下去,她可不想資料被自己勾畫之後變得連自己都看著費勁。
資料發給店裡的美容師之後,她開始勾畫自己手裡的資料,把重點內容標註之後跟他們講解主要的注意事項,然後讓店裡的美容師把不懂的地方說出來再做特別講解,對於無人詢問的內容一律粗略帶過。
因為擔心十三孃的情況,她並沒有想跟在其他店的時候那樣細緻的講解,甚至沒有問過‘這裡有沒有誰不明白!’。只是對店裡的人說“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直接問,因為我不是很清楚你們對資料理解的能力!”
老闆下發給雪冬的駐店時間是一個月,雪冬卻在一個星期之內又回到上海。
站在南廣場的雪冬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跑回店裡,因為老闆打電話告訴她十三娘已經離開了。
店裡一切照舊,只是在哪裡都沒有看到十三孃的影子。
匆忙的跑到樓上的店長室,老闆正坐在那裡抽菸,看到雪冬進門不慌不忙的把半支菸捻在菸灰缸裡。
看著雪冬焦急地站在門口一步也沒往裡,走老闆的臉上也已經掛不住那份淡定自若“鼕鼕,對不起……”在雪冬還來不及問‘為什麼’的時候,老闆已經輕輕地走出門外。雪冬愣愣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竟然有和自己一樣的無奈。
店長把樓上的鑰匙塞進雪冬手裡然後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菸問雪冬“要不要來一根!”
雪冬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老闆和店長的怪異,她不相信可以說成是滴水不漏的囚禁竟然可以被十三娘跑掉。攥著鑰匙跑到樓上,迎接她的是一扇大敞四開的門,從門口往裡一看就能看見鋼窗上被鋸開的那兩根鐵條在陳述它們已經盡力。
雪冬真的盡力了,她用了一切辦法想要保住可以跟十三娘晚些分開的機會,店裡的人也盡力了,因為十三娘並不是被誰放走的。雪冬在那間空無一人的屋子裡面轉來轉去,一個人安靜的尋找媳婦兒曾經在這裡的證據。
一小節不到一公分的鋸片被丟棄在窗角,雪冬撿起來左看右看,然後放聲大笑。原來百密也真的會有一疏,誰能想得到十三娘使用什麼樣的心情拿著這片短小的鋸片,鋸開一公分左右粗的兩根鋼條。手裡這片被磨損的已經看不到鋸齒的鋸片就是證據,她知道在十三娘離開之後這個現場就沒有人再去碰過。這就是證據,證明世界上的一切都無法預知!
雪冬謝絕了老闆的挽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她誰都不怨,誰都不怪。
沒有對未來的打算,也沒有目的地,只是單純的想離開店裡。因為店裡的每一個角落好像都收集了十三孃的影像,閒下來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