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不在上海了,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我的那些化妝品放在店裡的櫃子裡,我沒拿出來。那些東西是沒用過的,本來打算送人的,時間來不及就全送給嫂子了。總該找個可以讓它們發光的地方,說實話真不忍心它們跟我一樣在角落裡自生自滅,然後腐壞。”
沒有跟黃振說太多的話,在事情交代完之後就結束通話了。至於他對自己的照顧,那些東西或許單薄,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交代。
給小孟發了條簡訊,告訴他自己已經離開了上海而且永遠都不會回來。說實話很是慶幸自己的身上沒有身份證,也沒有說起過自己是哪裡人。在任何地方說話都是東北話加四川話,想要從口音上找到自己怕是一輩子也沒可能。
簡訊傳送完畢之後,直接撥通了商商的電話。一個是怕小孟打過電話來,另一點是隻有跟商商才好意思說電話隨時有可能會停機。火車剛出了上海,和商商的通話就中斷了。雪冬在座位上擺弄了一遍電話簿裡的全部號碼,一個個的刪除,只留下商商的,然後關機取出卡片丟出窗外。
一百八十七
有些話聽得不厭其煩,甚至會在父母開口之前就找藉口躲開。有些話自己曾經不勝其擾,卻在闊別已久之後覺得思念。有些在闊別已久後讓人感動的話,會在時間的流淌中變得刺耳。其實話總是那麼幾句,對於聽者來說只看心境!
失去SIM卡的手機僅剩的也就是手錶功能,但是在旅途中能知道時間也就算是夠了。
從北京轉車到承德,再轉回自己居住的那個小鎮的時候是凌晨的三四點鐘。雪冬看著人來人往的進出站口一時間有些感觸,離開久了那些許的變化或者在經常可見的人並看不出什麼,但在雪冬的眼裡已經很是明顯。出了車站雪冬的眼中已經不可抑制地湧出了淚,遠遠的地方那兩道熟悉的身影終究是會勾起全部的想念,也只有割捨不下的血肉親情才會讓年邁的父母在這個時間放棄睡眠來接一個幾年未曾回家也未曾盡孝的自己。
再次看到的家也已經不復過往,簡單的裝修痕跡看起來卻自然的親切,也完全看不到這地方曾經寒酸的影子。
坐在沙發上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在自己離開的這幾年母親已經退休了,那微薄的退休金足夠支撐家裡的一些開銷,父母都是節儉的人所以還有些結餘。
這些年在外面雪冬沒有計算過自己往家裡寄了多少錢,但是家裡的情況看上去確實不錯。她也沒問過自己寄回家的錢,因為那些已經是過往,這次回來帶回的也僅僅是幾個月的工資。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些曾經就沒有再時時提起的必要。雖然母親一定會把錢存好,雖然那些錢足夠父母衣食無憂,但是節儉已成習慣。雪冬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為什麼在家中經濟已經不再拮据的時候,父親還要餐風露宿的跑到鄉下去修理那些農具,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還要接下別人家水暖店的安裝活計。
雪冬說“爸!何必呢!那麼大歲數了,而且現在就算啥也不幹不是也足夠支付要老保險金的費用嗎?圖啥呀!”
雪冬的父親說“這麼些年,早就習慣了。再說了,就那麼一直在家裡待著不是沒勁嘛!”
“那你和我媽不是愛打牌嗎?那就打牌去唄!”
“問題是你走了這幾年打麻將它不是不是打一次輸一次嘛!”雪冬父親的話很平實,完全不加修飾。
父親臉上的笑容讓雪冬滿足,這是她從小就期望可以從父親臉上看到的表情,現在看來仍是感動,但小的時候卻極少看到!
話題到了如此雪冬竟然有些尷尬,畢竟從小的時候開始就是在儘量的避免跟父親見面,常常是衝突不斷,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聊天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鼕鼕吃飯了,吃完你就先去睡會兒吧!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也夠受!”母親適時的開口解除了父女兩人的尷尬。
知道雪冬回家,家裡不少親戚都打電話讓雪冬過去聚一下。雪冬對這種突然客套不是很適應。去了也不過就是不痛不癢的談一些在外面的事,然後再吃頓飯。其實她已經看透了那些暗藏其中的算計,打來電話的都是些長輩,如果去肯定是不好空著兩手,哪怕是帶的東西少了都會被人挑揀。可是不去又會駁了人家的面子,她知道那些親戚管常說的詞兒“看得起你才叫你過來,要是看不上你我都不帶勒你的!”從小就寄人籬下,那些人的嘴臉她這輩子也忘不掉。
“去就去吧!也就這麼一次,以後他們還能說啥?”雪冬的母親知道當初的時候雪冬看了不少臉色“我去打電話,今天先去你姥姥家,給你姥姥買點兒東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