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也怪,咱們唐家的下人一個不要全攆在外邊,只有白棉一個人伺候。”
及至早飯時分,唐雲暖才第一次見到了新過門的三嬸。
容貌也算是上等,人有些嬌小瘦弱,一身嫣紅海棠新裝更映得她面帶嬌羞,說起話來頗有些膽怯似的。
唐雲暖上前給這個大不了自己多少的三嬸行了一禮,那陪在三奶奶身側的丫鬟掏出一串手串纏到唐雲暖的手腕上。
唐雲暖只覺臂上一涼,就見那手串竟是一串上好的綠松石,用金絲串在一起,另束了一條流蘇掛墜。
唐雲暖微微皺皺眉頭,這禮物的價值倒是對得起賀家的富貴,只是她依稀記得自己當然被賀五綁架之時自己所持的自衛刀具便是綠松石的,再抬頭看那三奶奶,卻是一臉懵懂。
唐雲暖暗暗思考,難不成是自己多心了,這不過只是個巧合。
寒暄一陣,一家女眷便擺開了飯,唐雲暖因天漸熱了又滿心都是段明朗的事,並吃不下幾口飯,卻忽然聽見太太開了口。
“雲丫頭可是嫌這荷葉粳米飯入不了口麼?”
唐雲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碗中的翠色米飯已經灑到了桌上,那是被失神的她扒拉來扒拉去的後果。
太太在內間被唐老爺損了幾句,正是有火無處散,一見三奶奶便想起籌辦三爺婚事時唐雲暖出的銀子遠比她想要索取的少,當即就板起了臉教訓唐雲暖。
“雲丫頭也是管著田莊的人,難道就不知道粒粒皆辛苦這首詩,你雖然是衣食無憂,卻不能如此糟踐糧食。”
唐雲暖當下垂下眼睛,道了一聲歉,抬起頭卻見對面三奶奶臉上並無什麼表情,身旁的丫鬟倒很有些囂張地盯住自己。
唐雲暖仍是不動聲色,只是將一切默默記在心裡,
回到抱廈裡想了半日,唐雲暖越發覺得這事有些蹊蹺,當即拉著紅豆要去一夢樓看個究竟,走到半路上又停住了腳。
紅豆疑惑:“姑娘如何不去了”
唐雲暖暗自揣摩了一會兒,遂叫紅豆去傳跟在三奶奶身邊的白棉到大奶奶那裡,只說發賞錢,一定要拖住白棉不回一夢樓。
紅豆應了一聲,快走了幾步,唐雲暖是眼見白棉跟著紅豆出了一夢樓後才拐了進來。
這一夢樓的新房還是她一手佈置出來,仍舊是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方正三叔早並沒有來吃,定是跟著同窗書友們在外飲酒,唐雲暖就也沒了忌諱,信步走進內室。
才一拐進來就聞見辛辣魚香,果見那紅布鋪展的八仙桌上擺著一盤紅燒魚雜,用蒜粒青椒所燒,氣味很是濃郁。並著一碗魚鰾包著的餛飩,鮮香撲鼻。
卻彷彿只是動了幾筷子,就撂下了。
三奶奶才剛用了飯,怎麼此刻又要了餛飩來吃。唐雲暖心下狐疑,再抬頭,卻見那三奶奶正趴在喜床上繡一方鴛鴦帕子,入神到唐雲暖走了進來也沒留神到。
唐雲暖唯只能輕聲咳嗽一下,三奶奶就跟受了驚嚇的貓一般趕緊起身,站在床邊低垂著頭,手指被那銀針扎到了連看也不敢看。
唐雲暖心中有了些數,一個人受驚嚇的第一反應總是最真實的,她眼前的這個三奶奶,如此恭謹低氣,怎麼看都不像是賀家那種高門大戶的小姐出身。
唐雲暖掏出一方帕子,小心地將三奶奶的手指纏住,有些歉意道:“三嬸怎麼繡得這樣入神?”
三奶奶眼見唐雲暖對自己卻如此友好,自然是有些尷尬的。唐雲暖趁為三奶奶包手指之時,仔細地盯了一眼她的手,這個所謂的富家小姐,手上竟有些繭子,那是多年繡花才會留下的針繭。
唐雲暖仍舊是不動聲色,瞄了一眼那桌上的飯菜,笑意盈盈問道:
“不知三嬸竟愛吃這個,我有個親戚是開酒樓的,倒日日可以為你送些魚雜來,也不必麻煩廚房另殺魚了。”
三奶奶嬌小的一張臉上有些慌張:“可是廚房裡的人說我什麼了?我……”
唐雲暖微微笑笑,彷彿不經意間提了一句:
“嬸子的貼身丫鬟白棉彷彿不在啊,那就也不瞞嬸子了,我們唐家是比較在乎三餐的,養的那些廚娘們不知好歹,三嬸若日日這樣殺魚鋪張,難道不怕被太太知道了,我今日掉幾粒飯就劈頭蓋臉捱了頓說,嬸子你才來唐家,難道也要這樣沒臉不成?”
三奶奶當即有些害怕了,臉上浮現出一絲委屈:“這魚雜跟雲吞,我不吃就罷了……”
唐雲暖早看清楚了一切,遂故意挑著眉毛道:“這人若愛吃一樣東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