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無極身子一轉,正欲向清遠把來龍去脈請教個清楚,忽然眼前白光一閃,倏忽一下,從身旁兩步開外,輕輕一閃,已然消失不見。
“前輩!”
侯無極大喊一聲,目瞪口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跨一步,下意識地伸手猛力去抓。然而,那道白色的影子顯然去意已決,催動了周身極強的真氣,身法敏捷如兔,侯無極全力一抓之下,還是慢了半步,沒有能夠抓住那白衣老者的身體。而手中只是握住了那根細長的竹杖。
侯無極急急上前兩步,站在萬丈深壑邊緣,朝下望去。山谷中寒風驟起,鼓盪他的面頰與身體,令人膽戰心驚。極目朝下望去,半空之中,雲遮霧繞,哪裡還有清遠的半個人影。
“前輩……清遠宗主!”
侯無極放聲大喊了幾句,而回應他的,依舊只有四周飛雲峰上,連綿反射開來的迴音,沒有半個其他的人聲。
侯無極停止了呼喊,怔怔地站在飛雲峰之巔。手捧著清遠留下的隨身竹杖,思緒萬千。
“清遠宗主就這麼……”
侯無極喃喃自語道,一時不禁有些悔恨起來,剛剛來到飛雲峰時,聽清遠說起自己親手毀掉了閉關之所與貪狼圖譜,又穿戴如此整齊,自己當初就應該預感到這一切的,只是自己一時大意,又急切地想追問太陰之變的後續之事,這才全然沒有留意,讓清遠眨眼之間已經跳下了通天峰的萬丈深淵……
“劫數……星辰大陸化作焦土……”
侯無極沉吟著清遠最後留下的支方片語,抬起頭,望向茫茫的天際。此刻,夜幕已經緩緩開始降臨,通天峰藍色的天空之上,月朗星稀。卻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安詳寧靜的景象。可是誰又能預料到,只是在瞬息之間,就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天道,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難道……真的有如此的大災難要降臨這片人類武者統治的大陸上嗎?究竟是什麼樣的劫數,竟然令一個星王級的老者萬念俱灰,一心走向滅亡……”
侯無極久久在飛雲峰之巔佇立著,直到夜色完全籠罩通天峰。這才帶著那根細長的靈物竹杖回到宗門所在之地。
通天峰之巔,華燈初上,暮色中,丹房總管陸景早已經等候在侯無極回來的路上多時了,見到侯無極,便急忙迎了上去,滿臉畢恭畢敬道:
“尊者回來啦!見到清遠宗主了嗎?尊者可已經得知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侯無極只是悶頭朝著大步走去,一言不發。這時,陸景忽然看到侯無極手中握著的那根細長的青竹杖,驚道:
“尊者,你手中的是……”
侯無極站定腳步,轉過身,緩緩道了一句:
“清遠宗主不想與我侯無極共處一地,已經雲遊四方去了,三年五載暫時不會回來,這根竹杖,是他臨走之時送與我的。”
“雲遊?”
陸景瞪大著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怎麼……老朽從來沒有聽說宗主有這個習慣……”
侯無極臉色一沉,夜色中,一雙映照著燈火的瞳孔顯得格外明亮無比。
“怎麼……陸前輩的意思是信不過本座嗎?莫非前輩以我對宗主有不敬之舉?”
“噢不不不!老朽豈敢!豈敢!清遠宗主的隨身靈物,玄天宗內,也只有尊者有資格有能力使喚得動了!老朽絕無他意,尊者勿要擔憂……”
“那就再好不過了!”
侯無極冷冷道了一句。隨即轉過身,大步流星,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侯無極來到通天峰南面楚夢璃的住所。這裡,與楚夢瑤新開闢的住處離得很近,兩姐妹也方便經常來往。
侯無極一見到楚夢璃,就拿出清遠隨身之物青竹杖,雙手遞上。
楚夢璃先是一愣,隨時思緒陷入了深沉的悲傷中。以她的聰明智慧,侯無極無需多發一言,她已經能夠預感到,此刻侯無極將青竹杖遞到她面前,預示了什麼。
“師弟……你老實跟師姐說,清遠宗主他是不是……”
楚夢璃緩緩伸出一雙白皙修長的纖手,將那青竹杖緊緊地握在手心,急忙問道。
侯無極遲疑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楚夢璃已經心領神會。
兩人之間的空氣就這樣瞬間凝固起來,誰都沒有作聲,彷彿是為那位白衣老者默哀一般。
當然,侯無極心中知道,在楚夢璃面前,自己無需要像在陸景面前一樣,作出任何的解釋,他與師姐之間的默契與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