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恨她,更何況她竟然是個不貞的蕩婦讓他蒙羞,方才在王府時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怎麼會從墨煜嶸的劍下把她救下?何不讓墨煜嶸一劍將她刺死?!
唯一的答案便是,死是便宜了她,他要讓她在他的手裡,受盡折磨,才足夠抵消一點點他心頭的痛恨……
“皇兄。”寧王看到墨宸峻,立刻輕喚了一聲,眾人回過頭來,墨煜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明日剛好是下葬吉日。”
“哦?”墨宸峻有些意外,“六弟竟這麼急著將父皇安葬?”
“不是我急,是父皇急。”墨煜嶸話中有話的說道,“我母妃當年是如何喪了命,怕是世人皆知,想我母妃定是有許多委屈要向父皇傾訴,如今既然父皇已去,能夠與苦苦唸了十幾年的母妃重逢,又何不盡快圓了父皇的心願?我們做兒臣的,若是讓父皇在世時亂心,身後仍讓他不得遂願,豈不是禽獸不如?皇兄以為如何?”
寧王緊張的看著墨宸峻,唯恐他會因墨煜嶸的暗罵而大怒,不料墨宸峻只是黑眸定定的投在墨煜嶸的臉上,面色無波無瀾,那神情裡似是隱了許多旁人看不透的深邃……
良久,他終於淡淡說道,“父皇最疼六弟,六弟又是未來的新君,一切由六弟做主便是。”
“好,好一個一切由我做主!”墨煜嶸忽然笑了起來,他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雖微微顫抖卻依然孤傲挺直的那道身影,眸中劃過幾許寒厲,“皇兄此言既出,那我便做主,明日父皇安葬之時,這賤人須得一併入葬,我要將她活埋殉葬!”
墨宸峻一皺眉,剛要開口拒絕,皇后已經先驚慌起來,“太子怎可如此狠毒?哀家絕不答應!便是皇上在天有靈,也斷斷不會同意!”
看著皇后急切的神色,墨宸峻忽然咽回了本要駁斥墨煜嶸的話,勾唇一笑,“母后此言差矣,依我看,不單是這罪魁禍首的賤姬應當陪葬,便是母后,也須得隨父皇而去,方才合了禮儀。自古便有皇帝崩后妃殉葬之禮,以母后這般深明大義重情重義,難道便忍心眼睜睜看著父皇一個人孤零零而去?”
你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峻兒……”皇后不敢置信的望著一臉寒霜的墨宸峻,唇開始抖得厲害,身子也顫了起來,寧王匆忙攙扶住她,一向好脾氣的他,頭一次對墨宸峻發起了脾氣,“皇兄,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你怎能如此對待母后?!”
墨煜嶸在一旁冷冷的笑著,煽風點火,“細細一想,皇兄之言似乎也不無道理,如此說來,我倒真沒了主意。”
幾人僵持間,不知何時,跪在靈前的冷琬心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墨宸峻身前,她仰頭看著他,雖是一臉一身狼狽的姿容,那一雙星眸卻依舊漆黑見底,逼視的墨宸峻竟有幾分分神,就在他這毫無防備之間,她忽然揚起手來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墨宸峻,你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她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可那耳光聲卻清脆之極,她受了傷染著血的手在他的臉上立刻留下了一片血痕。
飛揚跋扈的墨宸峻平生哪裡受過人耳光,他的眼中騰的竄起嗜血的火焰,大手狠狠掐住冷琬心的手腕,狠力幾乎要將她的腕折斷,“冷琬心,你活膩了,是不是?”他一字一句咬牙吼道。
冷琬心疼的額頭冒出冷汗,卻依然倔強的瞪著他,虛弱卻怒斥道,“沒錯,我是活膩了,和你這樣的禽獸日日在一起生活,我真的生不如死!”
“很好,你很好。”墨宸峻咬緊牙,“你不要以為本王真的能一而再的容忍你,留你條賤命,並不是因為不想你死,而是因為本王要活活的折磨你!”
他的手在漸漸加力,似乎都能聽見他捏動冷琬心手骨的聲音,皇后匆忙一聲輕喝,“峻兒,母后求你,不要傷了琬兒!”
墨宸崢也大步上前要將冷琬心從他的鐵掌中救下,卻被他一掌揮開,一旁的墨煜嶸挑眉望著冷琬心,敢直呼墨宸峻名諱,敢揮手打墨宸峻的女人,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不識好歹的東西,方才在王府若不是皇兄為你擋了那一劍,你早就成本宮的劍下鬼了,不感激皇兄,竟還對皇兄如此無禮,你這女人,真是該死!”他火上澆油道。
冷琬心看著墨宸峻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冷臉,就憑他方才那一番讓皇后陪葬的無情的話,他真真的讓她徹底絕望,他可以對全世界絕情,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母后……
她輕輕的搖搖頭,悲切笑道,“你替我擋劍亦不是出於好心,我又何須念你的恩情,是不是,墨宸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