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影無奈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嘆息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只顧著和情郎約會,苦了我那望穿秋水的鳳晟!”
“大哥他……拓跋長雲他威脅我,我幾次潛入賢王府也沒找到大哥,不知道那個拓跋長雲把大哥藏在哪的,早知道那一日就跟著你潛進去看看了。”
一年前,鳳晟在流亡途中身負重傷,在永州被拓跋長雲所救帶回了賢王府,其實說是所救都略顯牽強,在當年尋找鳳晟的四隊人馬中,除了她,蕭君顏,花流影外,那最神秘的一隊人馬竟然是拓跋長雲的人馬。
最初聽蕭君顏說起時,她都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拓跋長雲緣何如此大費周章地尋找軒轅丞相之子?是為了威脅她,還是為了其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君顏現在不能離開,所以莫言跟著花流影,不一會便到了一個宮殿不遠處。
“長雲殿?這是拓跋長雲小時候住的宮殿吧,大哥在這?”
花流影點點頭,一臉慎重地說:“裡面高手眾多,你要在瞬間……喂,等等我!”
二十八星宿,二十八高手,拓跋泠岄還真是下了血本,這般監禁大哥究竟是為了什麼。
二十八顆糖炒豌豆犀利彈出,莫大教主從廊柱上跳下來,扔掉手中剩下的——軒轅帝上臨走前放到她手裡的一把糖炒豌豆,小心地往內殿走去。
宮殿粉壁上宮燈閃爍,細紗飛揚。
內殿極為寬廣,窗欞對開可見天幕上煙花璀璨,暗夜正流光,煙霞明滅間晃得內殿一角的人影模模糊糊。
他坐在檀木書桌前,低著頭,額前幾縷青絲飄下來遮住了眉目,只依稀可見刀削一般的側臉輪廓,燈花閃爍,白皙的面板在燈火下閃著柔和的色澤,那攏著的一身水墨色錦衣竟耀著一圈白亮的光。
莫言定定地看著那個正持書看著的男人,一股熟悉親切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不由自主地,她叫了一聲大哥,淚隨之便流了下來。
沒有做作,沒有刻意,也沒有別扭,彷彿本該如此,本就是這樣。
鳳晟的身體動了動,緋然的嘴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莫不是想笑笑想得瘋了,才會這般荒唐地聽到她的聲音。
“大哥!”
鳳晟手裡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只感覺全身都失去了力氣。
莫言走過去將地上的那本書撿起來放在桌邊然後說:“我來看你了。”
果真是精雕細琢的臉龐,線條秀美非凡,襯著如畫之眉,如月之眼,點漆之眸和英挺的鼻子顯得整個人俊美脫俗,這就是和這具身體有著不可分割血緣的親人!
也是她莫言獨一無二的哥哥。
他猛地站起身來,用那雙和她極其相似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瞬間,就有水澤在那雙耀眼黑瞳中閃動。
莫言看著他那怕打破鏡湖水月而不敢上前的忐忑躊躇模樣,不由得暗歎,這大哥一定經常產生幻覺,這一次,他可能還是認為自己產生了幻覺,所以才不敢上前。
莫言溫柔地笑著,然後上前一把抓起鳳晟的手,在他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將他溫暖的手貼在自己有些微涼的臉上。
“大哥,我來看你了!”
“果真,果真是笑笑!”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不過音色同她想象的差不多,是哥哥那般寵溺的溫柔的聲音。
他的手指一一劃過她的眼睛,鼻子,然後落在她耳後的一個小傷疤上,“都是大哥的錯,要是那次不讓你爬湖石山你就不會留下這個傷疤了!”(湖石山:鳳府花園裡的假山)
莫言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上前抱住鳳晟略顯瘦弱的腰,“大哥,過去的事情我都忘記了!”
“笑笑,是大哥沒用,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是大哥沒用!”鳳晟的身體顫抖著,可以看出對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很是疼愛。
莫言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說什麼呢,大哥永遠都是煙笑的好大哥,是煙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鳳煙笑,對不起,我這個後來居上的壞傢伙,毀掉了你和蘇如的愛,還佔有了本屬於你的大哥,雖然君顏說這具身體本就該是我的,然而,我並不那麼認為,因為一直以來你才是它的主人,我不過是個外來者,入侵者。
所以我無法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本該屬於你的一切,即使那一切是災禍是痛苦,但畢竟,因為你我才能再活一次。
也正因為你,我才能夠在茫茫人海中,時間空間的荒原裡遇見我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