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他的眼,然那張絕色的臉卻依舊沉靜如水,表情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著魔一般,莫言不罷休,繼續說道:“你和易水寒一樣,是崑崙子四大徒弟的弟子,你們都肩負著各自的任務,若我猜得沒錯,他是輔佐泠岄,而你應該輔佐君顏治理天下,然後——禍亂天下,統一天下。可是你卻愛上了你應該守護的人。”莫言頓了一頓,指甲掐著掌心,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一千年前,古大個子和姬小美人搶了鳳舞和烈焰,分裂軒轅建立了北康和南蒼,如今,你和蕭君顏的任務應該就是找回鳳舞烈焰,繼而一統天下。烈焰在蕭君顏的手裡,而鳳舞卻不知所蹤,而我,應該是和那鳳舞有什麼聯絡,於是你利用鳳家滅門一案,殺了我知情的父親大人,然後放了我,讓我去找鳳舞,是不是這樣?”
寧倚歌淡然地看了莫言一眼,淡淡地說了個是字。
果然是這樣的,銀狼說得不錯,當年的事情確實與鳳舞烈焰有關,而寧倚歌,明知鳳家一案別有他情,卻依舊見死不救。
莫言哈哈笑了兩聲,彎起嘴角諷刺道:“可是獵物卻沒按照你設定的路線行走,而且獵人竟然不可控制地愛上了獵物,寧倚歌,你真是失敗!”
天色漸漸暗下去,天幕一片死灰黯然,水藍色在眼前搖晃,迷得她眼前一片恍惚。
“你還想知道什麼?”
他淡淡地問,彷彿事不關己。
莫言咬牙,沒錯,她繞了這麼多個彎子確實只是為了求證以前的事,推測未來的事。並且,為自己的離開找一個說服得了自己的藉口。
“我還能活多久?”
“不足一年。”
“不可能!”
“就像是安裝了電池的機器,電池和機器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你的意思是……我的壽命是早就確定的?電池沒電,我就會死?”
寧倚歌點頭,“除非找到新的替代,而鳳舞就是那個新電池。”
“寧倚歌!”莫言大喊,“你明知我不知鳳舞身在何地,若是知道我早就……”
“所以我今日特地前來找你。”君顏將她藏得太緊太好,他根本尋不到她。
莫言倒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冷笑道:“你早就知道鳳舞在哪吧,當年永樂大牢裡你應該就已經知道了,卻不告訴我,為什麼?”
花容池旁一樹彩燈已經點燃,在黑茫的夜色中照著滿池的藍蓮,燈影斑駁。
“去崑崙,崑崙門掌門是那四大徒弟之一,他後來從古城手中接回了頑劣的鳳舞,封印在崑崙山上,只要你去,就可以釋放鳳舞,這樣你就可以活命。”
是的,只要你向蒼天以及九幽吾神啟動神聖儀式,以精血祭祀鳳舞,鳳舞便可從沉睡中甦醒,這滾動了一千年的輪盤就會終將回到原點。
只有君顏和莫言二人才是合格的祭品,君顏的想法他一清二楚所以必須趕緊採取行動讓他這自毀之舉胎死腹中。而莫言,她的身體本就極其虛弱,若不是烈焰的煅體,怕是早就魂赴黃泉了,而如今,她做祭品也絕無活下來的可能,那個時候,耽誤他統一天下的禍水消除了,鳳舞也可以成功落到他的手中。這才是最完美最理所當然的結果。
聽了寧倚歌另起他言的話,莫言平靜地說:“現在才告訴我鳳舞的下落,寧倚歌,你不是心懷不軌老天都不相信!”
“你下午又吐血了?”
莫言眼神一凜,沒有回答,然而只有那汗溼的手心以及後背卻在不斷地宣洩著她內心的害怕和恐懼。
“你已經別無選擇!”
他轉過頭來看著莫言,漆黑的瞳仁裡卻沒有她的倒影,那般冷漠,就像是宣告死刑的判官,無情而決絕,帶給人的永遠是暗無天日的絕望。
莫言與他冷冷對峙,渾身的血氣往胸口冒,說不出的憤怒與莫名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像是死神的鐮刀一般一刀刀剜在她的心上。
討厭被人掌控。
討厭別人的逼迫。
討厭命運的無奈與早已設定。
討厭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的無助與絕望。
蒼天啊,若是一切早已設定,那麼我豈不是就是那被牽線的木偶,每一步都是無能為力?
憤怒,仇恨,無助,絕望,各種情緒依次翻滾在胸膛中,她的淚如決堤的江水一般奔騰而出。
“我不會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寧倚歌,你不就是想我死麼?我曾以為女人的嫉妒心最是厲害,可是卻不曾想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