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衣的臉上染上一抹別樣的神采,只是,來不及說出心底對他的關心,驟起的清冷聲音就教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規矩?公平?呵……在本宮的眼裡,最不稀罕的就是這些玩意!黎大少可有將我的要求聽進去?還是說……這次的試樂大會,根本就不是黎大少心甘情願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
一針見血,一針見血啊!一席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懷疑的,詭譎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紛紛掃向黎漢譯。也正因為她的言辭激烈,眾人只顧著震驚於那股鋪天蓋地的氣勢,都忽略了那一聲脫口而出的“本宮”。
“這個玩笑可開不得,”面色驚變,黎漢譯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心情緩了下來,攜上一抹八面玲瓏的笑意,趕忙轉了話題,“樂聖想單獨上臺,相信公孫小姐和歐陽小姐不會反對才是。”輕飄飄的下半句,直接將問題丟給了擂臺上兩個心思各異的女子,緊接著便以眼神安慰樓閣上被驚嚇到的公孫羽衣。
作為被拋棄方的公孫霓裳輕嘆一聲,將苦笑壓抑在心底。
他的眼神,終究不屬於自己啊!只要小衣出現,他的眼神,就會緊緊追隨著她,完全沒有了自己的存在。公孫霓裳,你很可憐,知道嗎?你真的很可憐!
“那是自然,樂聖要登臺,小女子豈敢反對?”趁那一位正品嚐著自己的悲哀,歐陽慕音率先接話,並且態度從容地走下臺。她亦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比下去輸的肯定是自己,因而並沒有太多的不甘願。
經過水清淺的身邊時,她攸地停下腳步,揚眉淺笑:
“相信樂聖的舞蹈一定會教我們大開眼界的,對嗎?”
這是做什麼呀,打算把人捧到高處,來個站得越高,摔得越疼?淳于暖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切!做她的白日夢去,當清淺是那麼好像與的嗎?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心情陰鬱的水清淺直接教她碰了個軟釘子。
“樂聖說的是。”訕訕地笑了一聲,歐陽慕音只得回到原位。
公孫霓裳雖是怔愣在原地,但很快也回過神來,看到歐陽慕音下了臺,心中輾轉,不知該如何動作?
他將她一個人丟在臺上,如今,又叫她何去何從?
“雙腿是舞者的生命,公孫小姐應該明白的。”清冷悅耳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驀地砸上她的心坎。
別人聽上去像是啞謎,公孫霓裳卻是立刻抬起頭,她,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她的腿……
眼前那美得如煙似霧的女子,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在旁人的眼裡,那記眼神是毫無溫度的。只有正對著她的公孫霓裳,才能發現,那瞳孔深處似有若無的關切。
可是,她們根本不相識啊?她為什麼會關心她?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過,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還是揚起一抹笑容,道了聲謝,走下了擂臺。
確實,雙腿是舞者的生命,而且……
能為他做的,也只能到這裡了。能夠以正常的步履走下臺,不教他發現自己受了傷,已是她的極限。
她為什麼要關心她?連水清淺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或許,只是因為她對她的第一印象不錯;或許,她是將她當成那個女人了……
因著那段迷一般的對話,場面靜默許久。
直到一條白綾掠過低空纏上懷抱著響悅琵琶的侍女;直到響悅琵琶脫離侍女的懷抱,來到水清淺的手上;直到她優雅地坐回原位,以纖指撥絃;直到第一個調子飄入耳中——眾人方才醒悟到,之前發生了什麼?
“想走出你控制的領域,
卻走近你安排的戰局,
我沒有堅強的防備,
也沒有後路可以退。”
好美的曲子,好美的聲音,只是一個開頭,已經叫人沉醉,接著,似又想起了什麼,寂靜的人群如同沸水般鬧開了!
這,這,這,這樂聖實在是,實在是……他們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先前,她態度強硬地將人趕下臺,如今卻又不上擂臺,而是在原位上彈起了琵琶?唱起了歌謠?這算什麼?
想到她之前說的——規矩,公平,在她眼裡,根本就形同虛設!
難不成,這一位是在故意挑戰那些既定的規矩?如此一想,眾人不由得讚歎:樂聖不虧是樂聖啊!不拘小節,豪氣干雲,佩服,實在是佩服!
不過,他們的佩服並沒有持續多久,等到下一段的副歌響起,飄渺空靈的歌聲便如同醇酒,直接將他們彌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