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死寂的地方,不用待到娥眉老,猶自孤影。
湛露姑姑就是如此,所以對於女官們這樣的事,她一般不予追究,都寬容過去了。
“顏卿,我看你倒與她們不同。”湛露道。
“姑姑,怎麼了?”我問道。
我在文錦閣時,奕槿曾有幾次簡裝來看我,我與奕槿之間的關係,湛露怕也猜出幾分了。
“若有人求,可要把握機會,畢竟這裡也不是什麼久留的地方。”湛露好心提醒。
不過我與奕槿之間卻不是她想的這樣,“姑姑,又胡言了。”
她只當我是害羞,便不再說了。
起身道:“我出去瞧瞧她們,走了一大會了。”便走了出去。
留我一人在閣中,我臨窗而坐,清風拂面,不由得想起了媽媽,奕槿曾向我允諾尋名醫治療媽媽的舊疾,不知進展如何。
這時,一隻碧色的小鳥落在潔白的紙箋上,婉轉啾啾,我一伸手,它就落在我的手心上,豆粒般的眼珠漆黑清亮,我解下它細腿上的一卷小紙。
開啟,寫著“倚綠”,我就知是他,唇角勾起淺笑。
顏傾天下 《顏傾天下》 第一部 結緣深宮份未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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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側門出了鳳藻偏殿,提著裙裾小步跑著,穿過蔥蔥綠蔭。
倚綠園,一彎盈盈碧水,幾竿青翠修竹前。奕槿身著皓白龍紋錦袍,身長玉立,清逸俊朗。他的肩上也棲息著一隻碧色小鳥,不住地撲稜翅膀。
見我來了,便笑道:“碧翎鳥聰明而通人性,經過調教,可以馴養得如信鴿一般。”
“而且比信鴿小許多呀。”我放開手中碧翎,兩隻鳥在我們身側飛翔幾圈,並肩著棲息在竹枝上,婉轉和鳴,互相梳理碧色的羽翎。
我此時穿著女官的玉色宮裝,腰繫蔥綠緞帶,長長的飄落在輕盈的紗裙間。長髮綰成一束,較初進宮時,愈加清麗淡然。
我突然一屈膝,行禮道:“給殿下請安。”
他雍雅淺笑,“對我還要請安嗎?”伸手來扶我的手臂。
我輕巧地一轉身,避開了,坐在橫亙著的光滑青石上。我與奕槿之間的關係現還不好挑明,就是他當日贈我的鳳來儀,在見過皇后之後,我也仔細地收藏起來,未讓任何人知道。
“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我問。
奕槿頑童般的笑笑,“我想你了,這算不算得上一事。”
“剛才還如此地遵守禮儀,現在我未坐,你倒先舒服地坐下了。”
我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微側著頭,面露赧然,“顏顏也想念槿。”
奕槿眼中盈滿了笑意,“這些日子在鳳藻殿過得好嗎?女官的工作其實也繁瑣細碎,有沒有後悔?”
我道:“自然還好,能為人人敬仰的嘉瑞公主編錄詩詞文章,感受珠璣之辭,也是顏顏的幸事。”
他頷首,“是嘉瑞皇姑,論到能及當年的浣昭夫人一二的只有皇姑了。”
“槿如是言,太愧殺家母了。”我見他提到媽媽,順勢問到媽媽的病情。
奕槿露出些許哀婉之色,“我已暗中命宮中的御醫前去,震雷也在授意下在民間尋覓治療肺疾的良醫,只是浣昭夫人的病實非可在短期之內治癒,說道根除病根就更難了。”
我想到那晚上媽媽手中絹帕上嫣紅的血,如一枚溶血的琥珀。媽媽這次犯病來勢洶洶。殘冬已過,春暖之日,仍未有好轉。
我眉目間不由籠上一層憂慮之色。
“家母的宿疾許久未犯了,去年遷往集州,地僻溼寒,加之操勞,勾起了舊病。”我道。
奕槿看著我,“若是遷到氣候溫和潤澤之地,再加上細心調護……”
這也是我心中所想,可我還是爽利地打斷他,“即是罪後遷謫,哪有未下恩旨,就隨意搬遷之理?”
“顏顏,不必擔心,浣昭夫人有眾多名醫調治,還是可以痊癒。”他撫著我柔嫩的臉頰,“若是這個愁容,倒真似一位宮中的怨美人了。”
我咬牙輕輕道:“你取笑我。”
“不是。”他與我一起在光滑圓潤的青石上坐下,“我是悔當初母后擬定你為太子妃時,我未曾見你。”
他將眼光拋向高遠澄明的天際,看著銜在宮殿飛簷上的一縷浮雲。
“當初,太子妃的人選只能在你跟薛旻婥之間選出,以皇室婚姻來調節前朝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