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便有些控制不住,她握著秦菁的手腕用了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氣,生生在她腕間掐出一道蒼白的指痕來。
同樣是面對自己親生兒子的生死,這是她母親的態度,對面——
站著的是她的父親。
低頭看向蕭文皇后的時候秦菁的眼神當中就不覺帶了絲悲憫,回握了她的手指。
“我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秦菁道,回頭對晴雲道:“你先帶母后進去吧!”
“是!公主!”晴雲應道,上前對著蕭文皇后福了福。
秦菁沒有說秦宣無恙,就連一個假意安慰的話都沒有,那是不是說——是不是說——
秦宣此時的境況很危險嗎?
蕭文皇后腳下一軟,她幾乎是屏住呼吸才面前壓住一口氣,匆忙間再顧不得秦菁,轉身快步往乾和宮內走去。
目送她進去,秦菁才重新收回目光看向景帝,目光中帶著不假掩飾的嘲諷和鄙夷。
蕭文皇后已經進去了,此時即使是察覺自己初時的反應不妥——
為了顧及自己的帝王顏面,他也是再不能主動開口說進去了。
生平第一次,景帝會覺得他在自己的妃子兒女面前,竟像是個跳樑小醜一般的滑稽可笑,而且進退不得,連找個地縫鑽進去都不能。
不過好在墨荷和蘇雨的動作夠快,這時已經把太醫院值夜的杜明遠和另外幾名太醫都待著一併過來,解了他的困境。
“陛下,長公主!”杜明遠擦了把汗,疾走兩步過來對二人見禮。
景帝張了張嘴才要開口,秦菁已經先一步打斷他的話道:“宣兒受傷了,現下安置在我宮裡,院使大人快進去吧。”
雖然這個時候當著景帝的面原不應該的由秦菁開口吩咐這些事的,可是隻看她這張煞氣濃厚的面龐,杜明遠便知道事情必定很嚴重,於是不敢耽擱,匆匆領命進去。
景帝未開口的就那麼被噎在了喉嚨裡,秦菁眸光微微一轉,不期然卻看到緊隨著一眾太醫過來的秦蘇。
顯然,今天這樣的場合之下她這位皇妹是改了性子的,竟然默不吭聲的就想往人群裡縮。
秦菁眸光一冷,目光凌厲掃過,“這個時間了,怎麼你會在宮裡?”
如今秦蘇沒了封號,她也不屑於再與之姐妹相稱。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還是不約而同的移過去。
秦蘇心裡飛快的調節了一下情緒,眼見著避無可避,索性就坦然迎上她的目光道:“駙馬偶然風寒,發了高熱一直不退,本宮是進宮來請太醫的,結果不想人全都被皇姐召了來,既然是皇帝有事,那便先就著他吧。”
蘇晉陽重傷,秦蘇會在這個時候進宮,也解釋的過去,可是這樣一來是不是也就可以順便解釋了蘇晉陽為不請自來突然出現在行宮別館的原因?
秦菁的目光中不覺凝滿渾厚的殺氣,雖未再接話,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秦蘇注意著她眼中神色,即使強作鎮定,也隱隱有些膽寒。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能避讓,於是就強大精神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走到景帝面前藉以逃避秦菁的目光道:“父皇,聽說皇帝受傷了,情況很嚴重嗎?”
嚴重嗎?他怎麼知道嚴重嗎?自始至終他都還沒有親自瞧過!
秦蘇這一句話,無疑就成了對他的諷刺。
景帝目光一沉,狠狠的咬了下壓根。
秦菁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看這對父女掐架,於是上前一步冷澀的開口道:“父皇,兒臣現在沒有時間招待您,稍後會去您宮中請罪,您先請回吧!”
言罷,再不理會門前聚集的這些人,轉身快步上了臺階。
景帝看著她這般放肆無忌的舉動,額上青筋突突直跳。
秦菁疾步上了臺階,在進門之前卻又忽而止步,稍稍偏過頭來對守在那裡的蘇沐吩咐道:“把這座乾和宮給我圍死了,堵住門口,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擅自進出,否則格殺勿論。”
雖然呈現被門外眾人的只是一個側臉,但是映著頭頂高掛的燈籠所以人都能將她的表情看的分明——
目光冰冷,甚至於帶了一種嗜血的瘋狂,眸光微微一轉,已經給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種無形的震懾力。
想來即便是白奕,也從不曾見她露出這般猙獰而瘋狂表情。
但如果他在的話,必定會很明白很明白——
這一次她是真的恨了。
對她而言,這世上再沒有